水脹第五十七

 

黃帝問於岐伯曰:水與膚脹、鼓脹、腸覃、石瘕、石水,何以別之?

岐伯曰:水始起也,目窠上微腫,如新臥起之狀,

其頸脈動,時咳,陰股間寒,足脛腫,腹乃大,其水已成矣。

以手按其腹,隨手而起,如裹水之狀,此其候也。

 

黃帝曰:膚脹何以候之?

岐伯曰:膚脹者,寒氣客於皮膚之間,冬冬然不堅,腹大,身盡腫,皮厚,按其腹,窅而不起,腹色不變,此其候也。

 

鼓脹何如?

岐伯曰:腹脹身皆大,大與膚脹等也,色蒼黃,腹筋起,此其候也。

 

腸覃何如?

岐伯曰:寒氣客於腸外,與衛氣相搏,氣不得榮,因有所系,癖而內著,惡氣乃起,瘜肉乃生。

其始生也,大如雞卵,稍以益大,至其成,如懷子之狀,久者離歲,

按之則堅,推之則移,月事以時下,此其候也。

 

石瘕何如?

岐伯曰:石瘕生於胞中,寒氣客於子門,子門閉塞,氣不得通,惡血當瀉不瀉,衄以留止,

日以益大,狀如懷子,月事不以時下,皆生於女子,可導而下。

 

黃帝曰:膚脹鼓脹,可刺邪?

岐伯曰:先瀉其脹之血絡,後調其經,刺去其血血絡也。

 

 

賊風第五十八  

 

黃帝曰:夫子言賊風邪氣傷人也,令人病焉,

今有其不離屏蔽,不出室穴之中,卒然病者,非不離賊風邪氣,其故何也?

 

岐伯曰:此皆嘗有所傷於濕氣,藏於血脈之中,分肉之間,久留而不去。

若有所墮墜,惡血在內而不去,卒然喜怒不節,飲食不適,寒溫不時,腠理閉而不通。

其開而遇風寒,則血氣凝結,與故邪相襲,則為寒痹。

其有熱則汗出,汗出則受風,雖不遇賊風邪氣,必有因加而發焉。

 

黃帝曰:今夫子之所言者,皆病人之所自知也。

其毋所遇邪氣,又毋怵惕之所志,卒然而病者,其故何也?唯有因鬼神之事乎?

 

岐伯曰:此亦有故邪留而未發,因而志有所惡,及有所慕,血氣內亂,兩氣相搏。

其所從來者微,視之不見,聽而不聞,故似鬼神。

 

黃帝曰:其祝而已者,其故何也?

岐伯曰:先巫者,因知百病之勝,先知其病之所從生者,可祝而已也。

 

 

衛氣失常第五十九

 

 

黃帝曰:衛氣之留於腹中,搐積不行,菀蘊不得常所,使人支脅胃中滿,喘呼逆息者,何以去之?

伯高曰:其氣積於胸中者,上取之,積於腹中者,下取之,上下皆滿者,旁取之。

 

黃帝曰:取之奈何?

伯高對曰:積於上,瀉人迎、天突、喉中;積於下者,瀉三里與氣街;

上下皆滿者,上下取之,與季脅之下一寸;重者,雞足取之。

診視其脈大而弦急,及絕不至者,及腹皮急甚者,不可刺也。黃帝曰:善。

 

黃帝問於伯高曰:何以知皮肉氣血筋骨之病也?

伯高曰:色起兩眉薄澤者,病在皮;唇色青黃赤白黑者,病在肌肉;

營氣濡然者,病在血氣;目色青黃赤白黑者,病在筋;耳焦枯受塵垢,病在骨。

 

黃帝曰:病形何如,取之奈何?

伯高曰:夫百病變化,不可勝數,然皮有部,肉有桂,血氣有輸,骨有屬。

 

黃帝曰:願聞其故。

伯高曰:皮之部,輸於四末;肉之柱,有臂脛諸陽分肉之間,與足少陰分間;

血氣之輸,輸於諸絡,氣血留居,則盛而起,筋部無陰無陽,無左無右,候病所在;

骨之屬者,骨空之所以受益而益腦者也。

 

黃帝曰:取之奈何?

伯高曰:夫病變化,浮沉深淺,不可勝究,各在其處,

病間者淺之,甚者深之,間者小之,甚者眾之,隨變而調氣,故曰上工。

 

黃帝問於伯高曰:人之肥瘦大小溫寒,有老壯少小,別之奈何?

伯高對曰:人年五十已上為老,二十已上為壯,十八已上為少,六歲已上為小。

 

黃帝曰:何以度知其肥瘦?

伯高曰:人有肥、有膏、有肉。

 

黃帝曰:別此奈何?

伯高曰:膕肉堅,皮滿者,肥。膕肉不堅,皮緩者,膏。皮肉不相離者,肉。

 

黃帝曰:身之寒溫何如?

伯高:膏者,其肉淖而粗理者,身寒,細理者,身熱。脂者,其肉堅,細理者熱,粗理者寒。

 

黃帝曰:其肥瘦大小奈何?

伯高曰:膏者,多氣而皮縱緩,故能縱腹垂腴。肉者,身體容大。脂者,其身收小。

 

黃帝曰:三者之氣血多少何如?

伯高曰:膏者,多氣,多氣者,熱,熱者耐寒。

肉者,多血則充形,充形則平。脂者,其血清,氣滑少,故不能大。此別於眾人者也。

 

黃帝曰:眾人奈何?

伯高曰:眾人皮肉脂膏,不能相加也,血與氣,不能相多,故其形不小不大,各自稱其身,命曰眾人。

 

黃帝曰:善。治之奈何?

伯高曰:必先別其三形,血之多少,氣之清濁,而後調之,治無失常經。

是故膏人縱腹垂腴,肉人者,上下容大,脂人者,雖脂不能大者。

 

 

玉版第六十

 

 

黃帝曰:余以小針為細物也,夫子乃言上合之於天,下合之於地,中合之於人,余以為過針之意矣,願聞其故。

 

岐伯曰:何物大於天乎?

夫大於針者,惟五兵者焉,死之備也,非生之具。

且夫人者,天地之鎮也,其不可不參乎?

夫治民者,亦唯針焉。夫針之與五兵,其孰小乎?

 

黃帝曰:病之生時,有喜怒不測,飲食不節,陰氣不足,陽氣有餘,營氣不行,乃發為癰疽。

陰陽不通,兩熱相搏,乃化為濃,小針能取之乎?

 

岐伯曰:聖人不能使化者為之,邪不可留也。

故兩軍相當,旗幟相望,白刃陳於中野者,此非一日之謀也。

能使其民令行,禁止士卒無白刃之難者,非一日之教也,須臾之得也。

夫至使身被癰疽之病,膿血之聚者,不亦離道遠乎?

夫癰疽之生,膿血之成也,不從天下,不從地出,積微之所生也,

故聖人自治於未有形也,愚者遭其已成也。

 

黃帝曰:其已形,不予遭,膿已成,不予見;為之奈何?

岐伯曰:膿已成,十死一生,故聖人弗使已成,而明為良方,著之竹帛,

使能者踵而傳之後世,無有終時者,為其不予遭也。

 

黃帝曰:其已有膿血而後遭乎?不導之以小針治乎?

岐伯曰:以小治小者,其功小,以大治大者,多害,故其已成膿血者,其唯砭石鈹鋒之所取也。

 

黃帝曰:多害者其不可全乎?

岐伯曰:其在逆順焉。

 

黃帝曰:願聞逆順。

岐伯曰:以為傷者,其白眼青,黑眼小,是一逆也;

內藥而嘔者,是二逆也;腹痛渴甚,是三逆也;

肩項中不便,是四逆也;音嘶色脫,是五逆也。

除此五者,為順矣。

 

黃帝曰:諸病皆有逆順,可得聞乎?

岐伯曰:腹脹、身熱、脈大,是一逆也;

腹鳴而滿,四肢清泄,其脈大,是二逆也;

衄而不止,脈大,是三逆也;咳而溲血脫形,其脈小勁,是四逆也;

咳脫形,身熱,脈小以疾,是謂五逆也。

如是者,不過十五日而死矣。

 

其腹大脹,四末清,脫形,泄甚,是一逆也;

腹脹便血,其脈大,時絕,是二逆也;

咳溲血,形肉脫,脈搏,是三逆也;

嘔血,胸滿引背,脈小而疾,是四逆也;

咳嘔,腹脹且飧泄,其脈絕,是五逆也。

如是者,不及一時而死矣。工不察此者而刺之,是謂逆治。

 

黃帝曰:夫子之言針甚駿,以配天地,上數天文,下度地紀,內別五臟,外次六腑,經脈二十八會,盡有周紀。

能殺生人,不能起死者,子能反之乎?

 

岐伯曰:能殺生人,不能起死者也。

 

黃帝曰:余聞之,則為不仁,然願聞其道,弗行於人。

岐伯曰:是明道也,其必然也,其如刀劍之可以殺人,如飲酒使人醉也,雖勿診,猶可知矣。

 

黃帝曰:願卒聞之。

岐伯曰:人之所受氣者,谷也。谷之所注者,胃也。

胃者,水谷氣血之海也。海之所行雲氣者,天下也。

胃之所出氣血者,經隧也。而隧者,五臟六腑之大絡也,迎而奪之而已矣。

 

黃帝曰:上下有數乎?

岐伯曰:迎之五里,中道而止,五至而已,五往而臟之氣盡矣,故五五二十五,而竭其輸矣,

此所謂奪其天氣者也,非能絕其命而傾其壽者也。

 

黃帝曰:願卒聞之。

岐伯曰:窺門而刺之者,死於家中;入門而刺之者,死於堂上。

 

黃帝曰:善乎方,明哉道,請著之玉版,以為重寶,傳之後世,以為刺禁,令民勿敢犯也。

  

 

五禁第六十一

 

  

黃帝問於岐伯曰:余聞刺有五禁,何謂五禁?

岐伯曰:禁其不可刺也。

 

黃帝曰:余聞刺有五奪。

岐伯曰:無瀉其不可奪者也。

 

黃帝曰:余聞刺有五過。

岐伯曰:補瀉無過其度。

 

黃帝曰:余聞刺有五逆。

岐伯曰:病與脈相逆,命曰五逆。

 

黃帝曰:余聞刺有九宜。

岐伯曰:明知九針之論,是謂九誼。

 

黃帝曰:何謂五禁,願聞其不可刺之時。

岐伯曰:甲乙日自乘,無刺實,無發矇於耳內。

丙丁日自乘,無振埃於肩喉廉泉。

戊己日自乘四季,無刺腹,去爪瀉水。

庚辛日自乘,無刺關節於股膝。

壬癸日自乘,無刺足脛,是謂五禁。

 

黃帝曰:何謂五奪?

岐伯曰:形肉已奪,是一奪也;大奪血之後,是二奪也;

大汗出之後,是三奪也;大泄之後,是四奪也;

新產及大血之後,是五奪也。此皆不可瀉。

 

黃帝曰:何謂五逆?

岐伯曰:熱病脈靜,汗已出,脈盛躁,是一逆也;

病泄,脈洪大,是二逆也;著痹不移,(月囷)肉破,身熱,脈偏絕,是三逆也;

淫而奪形、身熱,色夭然白,乃後下血衄,血衄篤重,是謂四逆也;

寒熱奪形,脈堅搏,是謂五逆也。

 

 

動輸第六十二

 

 

黃帝曰:經脈十二,而手太陰、足少陰、陽明,獨動不休,何也?

岐伯曰:是明胃脈也。胃為五臟六腑之海,其清氣上注於肺,肺氣從太陰而行之,

其行也,以息往來,故人一呼,脈再動,一吸脈亦再動,呼吸不已,故動而不止。

 

黃帝曰:氣之過於寸口也,上十焉息,下八焉伏,何道從還?不知其極。 

岐伯曰:氣之離臟也,卒然如弓弩之發,如水之下岸,上於魚以及衰,其餘氣衰散以逆上,故其行微。

 

黃帝曰:足之陽明,何因而動?

岐伯曰:胃氣上注於肺,其悍氣上沖頭者,循咽,上走空竅,循眼系,入絡腦,出顑,下客主人,

循牙車,合陽明,並下人迎,此胃氣別走於陽明者也。

故陰陽上下,其動也若一。故陽病而陽脈小者,為逆;

陰病而陰脈大者,為逆。

故陰陽俱靜俱動,若引繩相傾者病。

 

黃帝曰:足少陰何因而動?

岐伯曰:沖脈者,十二經之海也,與少陰之大絡,起於腎下,出於氣街,循陰股內廉,

邪入膕中,循脛骨內廉,並少陰之經,下入內踝之後。

入足下,其別者,邪入踝,出屬附上,入大指之間,注諸絡,以溫足脛,此脈之常動者也。

 

黃帝曰:營衛之行也,上下相貫,如環之無端,今有其卒然遇邪風,及逢大寒,手足懈惰,

其脈陰陽之道,相輸之會,行相失也,氣何由還?

 

岐伯曰:夫四末陰陽之會者,此氣之尤絡也;

四街者,氣之徑路也。故絡絕則徑通,四末解則氣從合,相輸如環。

 

黃帝曰:善。此所謂如環無端,莫知其紀,終而復始,此之謂也。

 

 

五味論第六十三

 

 

 黃帝問於少俞曰:五味入於口也,各有所走,各有所病,酸走筋,多食之,令人癃;

咸走血,多食之,令人渴;辛走氣,多食之,令人洞心;

苦走骨,多食之,令人變嘔;甘走肉,多食之,令人挽心。

 

余知其然也,不知其何由?願聞其故。

少俞答曰:酸入於胃,其氣澀以收,上之兩焦,弗能出入也,

不出即留於胃中,胃中和溫,則下注膀胱,膀胱之胞薄以懦,

得酸則縮綣,約而不通,水道不行,故癃。

陰者,積筋之所終也,故酸入而走筋矣。

 

黃帝曰:咸走血,多食之,令人渴,何也?

少俞曰:咸入於胃;其氣上走中焦,注於脈,則血氣走之,

血與咸相得,則凝,凝則胃中汁注之,注之則胃中竭,竭則咽路焦,故舌本干而善渴。

血脈者,中焦之道也,故咸入而走血矣。

 

黃帝曰:辛走氣,多食之,令人洞心,何也?

少俞曰:辛入於胃,其氣走於上焦,上焦者,受氣而營諸陽者也,

姜韭之氣熏之,營衛之氣,不時受之,久留心下,故洞心。

辛與氣俱行,故辛入而與汗俱出。

 

黃帝曰:苦走骨,多食之,令人變嘔,何也?

少俞曰:苦入於胃,五穀之氣,皆不能勝苦,苦入下脘,三焦之道,

皆閉而不通,故變嘔。齒者,骨之所終也,故苦入而走骨,故入而復出,知其走骨也。

 

黃帝曰:甘走肉,多食之。令人悗心,何也?

少俞曰:甘入於胃,其氣弱小,不能上至於上焦,而與谷留於胃中者,令人柔潤者也,

胃柔則緩,緩則蟲動,蟲動則令人悗心。其氣外通於肉,故甘走肉。

 

 

陰陽二十五人第六十四

 

 

黃帝曰:余聞陰陽之人何如?

伯高曰:天地之間,六合之內,不離於五,人亦應之。

故五五二十五人之政,而陰陽之人不與焉。

 

其態又不合於眾者五,余已知之矣。

願聞二十五人之形,血氣之所生,別而以候,從外知內,何如?

岐伯曰:「悉乎哉問也,此先師之秘也,雖伯高猶不能明之也。

 

黃帝避席遵循而卻曰:余聞之得其人弗教,是謂重失,得而泄之,天將厭之,余願得而明之,金櫃藏之,不敢揚之。

岐伯曰:先立五形金木水火土,別其五色,異其五形之人,而二十五人具矣。

 

黃帝曰:願卒聞之。

岐伯曰:慎之慎之,臣請言之。

 

木形之人,比於上角似於蒼帝,其為人蒼色,小頭,長面大肩背直身小,手足好。

有才,勞心少力多憂,勞於事,能春夏不能秋冬感而病生。

足厥陰,佗佗然,大角之人比於左足少陽,少陽之上遺遺然。

左角之人比於右足少陽,少陽之下隨隨然。

鈦角之人,比於右足少陽,少陽之上推推然。

判角之人比於左足少陽,少陽之下枯枯然。

 

火形之人,比於上征,似於赤帝。

其為人赤色廣(月引),脫面,小頭,好肩背,髀腹小手足,行安地疾心,行搖肩背肉滿。

有氣輕財少信多慮,見事明好顏,急心不壽暴死。

能春夏不能秋冬,秋冬感而病生,手少陰核核然。

質征之人,比於左手太陽,太陽之上,肌肌然,少征之人比於右手太陽,太陽之下??然,

右征之人比於右手太陽,太陽之上鮫鮫然。

質判之人,比於左手太陽,太陽之下支支頤頤然。

 

形於之人,比於上宮,似於上古黃帝,

其為人黃色圓面、大頭、美肩背、大腹、美股脛、小手足、多肉、上下相稱行安地,舉足浮。

安心,好利人不喜權勢,善附人也。

能秋冬不能春夏,春夏感而病生,足太陰,敦敦然。大宮之人比於左足陽明,陽明之上婉婉然。

加宮之人,比於左足陽明,陽明之下坎坎然。

少宮之人,比於右足陽明,陽明之上,樞樞然。

左宮之人,比於右足陽明,陽明之下,兀兀然。

 

金形之人比於上商,似於白帝,

其為人方面白色、小頭、小肩背小腹、小手足如骨發踵外,骨輕。

身清廉,急心靜悍,善為吏,能秋冬,不能春夏,春夏感而病生。

手太陰敦敦然,釱商之人比於左手陽明,陽明之上,廉廉然。

右商之人,比於左手陽明,陽明之下脫脫然。

左商之人比於右手陽明,陽明之上監監然。

少商之人,比於右手陽明,陽明之下,嚴嚴然。

 

水形之人,比於上羽,似於黑帝,

其為人,黑色面不平,大頭廉頤,小肩大腹動手足,發行搖身下尻長,背延延然。

不敬畏善欺紹人,戮死。能秋冬不能春夏,春夏感而病生。

足少陰汗汗然。大羽之人,比於右足太陽,太陽之上,頰頰然。

少羽之人,比於左足太陽,太陽之下潔潔然。

桎之為人,比於左足太陽,太陽之上安安然。

 

是故五形之人二十五變者,眾之所以相欺者是也。

 

黃帝曰:得其形,不得其色何如?

岐伯曰:形勝色,色勝形者,至其勝時年加,感則病行,失則憂矣。

形色相得者,富貴大樂。

 

黃帝曰:其形色相當勝之時,年加可知乎?

岐伯曰:凡年忌下上之人,大忌常加七歲,十六歲、二十五歲、三十四歲、四十三歲、五十二歲、六十一歲皆人之大忌,

不可不自安也,感則病行,失則憂矣,當此之時,無為奸事,是謂年忌。

 

黃帝曰:夫子之言脈之上下,血氣之候似知形氣,奈何?

岐伯曰:足陽明之上血氣盛則髯美長,血少氣多則髯短,故氣少血多則髯少,血氣皆少則無髯。

兩吻多畫,足陽明之下血氣盛則下毛美長至胸,

血多氣少則下毛美短至臍,行則善高舉足,足趾少肉足善寒,

血少氣多則肉而善瘃,血氣皆少則無毛有則稀、枯悴,善痿厥,足痹。

 

足少陽之上,氣血盛則通髯美長,血多氣少則通髯美短,血少氣多則少髯,血氣皆少則無須,感於寒濕則善痹。

骨痛爪枯也。足少陽之下,血氣盛則脛毛美長,外踝肥;

血多氣少則脛毛美短,外踝皮堅而厚,血少氣多則胻毛少,外踝皮薄而軟,血氣皆少則無毛,外踝瘦無肉。

 

足太陽之上,血氣盛則美眉,

眉有毫毛血多氣少則惡眉,面多少理,血少氣多則面多肉,血氣和則美色,

足太陽之下,血氣盛則肉滿,踵堅,氣少血多則瘦,跟空,血氣皆少則善轉筋,踵下痛。

 

手陽明之上,血氣盛則髭美。

血少氣多則髭惡,血氣皆少則無髭。手陽明之下血氣盛則腋下毛美,手魚肉以溫,氣血皆少則手瘦以寒。

 

手少陰之上,血氣盛則眉美以長,耳色美,血氣皆少則耳焦惡色。

手少陽之下,血氣盛則手卷多肉以溫,血氣皆少則寒以瘦,氣少血多則瘦以多脈。

 

手太陽之上,血氣盛則多須,面多肉以平,血氣皆少則面瘦惡色。

手太陽之下,血氣盛則掌肉充滿,血氣皆少則掌瘦以寒。

 

黃帝曰:二十五人者,刺之有約乎?

岐伯曰:美眉者,足太陽之脈,氣血多,惡眉者,血氣少,其肥而澤者,

血氣有餘,肥而不澤者,氣有餘,血不足,瘦而無澤者,氣血俱不足,

審察其形氣有餘不足而調之,可以知逆順矣。

 

黃帝曰:刺其諸陰陽奈何?

岐伯曰:按其寸口人迎,以調陰陽,切循其經絡之凝澀,結而不通者,此於身皆為痛痹,

甚則不行,故凝澀,凝澀者,致氣以溫之血和乃止。

 

其結絡者,脈結血不和,決之乃行,

故曰:氣有餘於上者,導而下之,氣不足於上者,推而休之,其稽留不至者,因而迎之,必明於經隧,乃能持之,

寒與熱爭者,導而行之,其宛陳血不結者,則而予之,

必先明知二十五人則血氣之所在,左右上下,刺約畢也。

 

五音五味第六十五

 

 

右征與少征,調右手太陽二,左商與左征,調左手陽明上。

少征與大宮,調左手陽明上,右角與大角,調右手少陽下。

大征與少征,調左手太陽上,眾羽與少羽,調右足太陽下,

少商與右商調右手太陽下,桎羽與眾羽,調右足太陽下,

少宮與大宮,調右足陽明下,判角與少角,調右足少陽下,

釱商與上商,調右足陽明下,釱商與上角,調左足太陽下。

 

上征與右征同谷麥、畜羊、果杏,手少陰藏心,色赤味苦,時夏。

上羽與大羽,同谷大豆,畜彘,果栗,足少陰藏腎,色黑味咸,時冬。

 

上宮與大宮同谷稷,畜牛,果棗,足太陰藏脾,色黃味甘,時季夏。

 

上商與右商同谷黍,畜雞,果桃,手太陰藏肺,色白味辛,時秋。

上角與大角,同谷麻、畜犬、果李,足厥陰藏肝,色青味酸,時春。

 

大宮與上角,同右足陽明上,左角與大角,同左足陽明上,

少羽與大羽同右足太陽下,左商與右商,同左手陽明上,

加宮與大宮同左足少陽上,質判與大宮,同左手太陽下,

判角與大角同左足少陽下,大羽與大角,同右足太陽上,

大角與大宮同右足少陽上,右征、少征、質征、上征、判征、右角、釱角、上角、大角、判角。

右商、少商、釱商、上商、左商。少宮、上宮、大宮、加宮、左角宮。

眾羽、桎羽、上羽、大羽、少羽。

 

黃帝曰:婦人無須者,無血氣乎?

岐伯曰:沖脈任脈皆起於胞中,上循背里,為經絡之海,

其浮而外者,循腹右上行,會於咽喉,別而絡唇口,血氣盛則充膚熱肉,血獨盛者澹滲皮膚,生毫毛。

今婦人之生有餘於氣,不足於血以其數脫血也,沖任之脈,不榮口唇,故須不生焉。

 

黃帝曰:士人有傷於陰,陰氣絕而不起,陰不用,然其須不去,其故何也?

宦者獨去何也?願聞其故。

岐伯曰:宦者去其宗筋,傷其沖脈,血瀉不復,皮膚內結,唇口內榮故須不生。

 

黃帝曰:其有天宦者,未嘗被傷,不脫於血,然其須不生其故何也?

岐伯曰:此天之所不足也,其任沖不盛、宗筋不成,有氣無血,唇口不榮,故須不生。

 

黃帝曰:善乎哉!聖人之通萬物也,若日月之光影,

音聲鼓響,聞其聲而知其形,其非夫子,孰能明萬物之精。

 

是故聖人,視其顏色黃赤者,多熱氣,青白者少熱氣,黑色者多血少氣,美眉者,太陽多血;

通髯極須者,少陽多血,美須者陽明多血,此其時然也。

 

夫人之常數,太陽常多血少氣,少陽常多氣少血,陽明常多血多氣,

厥陰常多氣少血,少陰常多血少氣,太陰常多血少氣,此天之常數也。

 

 

百病始生第六十六

 

 黃帝問於岐伯曰:夫百病之始生也,皆於風雨寒暑,清濕喜怒,喜怒不節則傷臟,

風雨則傷上,清濕則傷下。三部之氣所傷異類,願聞其會,

 

岐伯曰:三部之氣各不同或起於陰或起於陽請言其方,喜怒不節則傷臟,臟傷則病起於陰也,

清濕襲虛,則病起於下,風雨襲虛,則病起於上,是謂三部,至於其淫泆,不可勝數。

 

黃帝曰:余固不能數,故問先師願卒聞其道,

岐伯曰:風雨寒熱不得虛,邪不能獨傷人。

卒然逢疾風暴雨而不病者,蓋無虛,故邪不能獨傷人。

 

此必因虛邪之風,與其身形,兩虛相得,乃客其形。

兩實相逢,眾人肉堅,其中於虛邪也因於天時,與其身形,參以虛實,大病乃成,

氣有定舍,因處為名,上下中外,分為三員。

 

是故虛邪之中人也,始於皮膚,皮膚緩則腠理開,開則邪從毛髮入,入則抵深,

深則毛髮立,毛髮立則淅然,故皮膚痛。

留而不去,則傳舍於絡脈,在絡之時,痛於肌肉,故痛之時息,大經代去,

留而不去,傳舍於經,在經之時,洒淅喜驚。

 

留而不去,傳舍於俞,在俞之時,六經不通四肢,則肢節痛,腰脊乃強,

留而不去,傳舍於伏沖之脈,在伏沖之時體重身痛,

留而不去,傳舍於腸胃,在腸腎之時,賁響腹脹,多寒則腸鳴飧泄,食不化,多熱則溏出糜。

留而不去,傳舍於腸胃之外,募原之間,留著於脈,

稽留而不去,息而成積,或著孫脈,或著絡脈,或著經脈,或著俞脈,或著於伏沖之脈,

或著於膂筋,或著於腸胃之募原,上連於緩筋,邪氣淫泆,不可勝論。

 

黃帝曰:願盡聞其所由然。

岐伯曰:其著孫絡之脈而成積者,其積往來上下,臂小孫絡之居也,

浮而緩,不能句積而止之,故往來移行腸胃之間,水湊滲注灌,濯濯有音,

有寒則(月真)(月真)滿雷引,故時切痛,其著於陽明之經則挾臍而居,飽食則益大,飢則益小。

 

其著於緩筋也,似陽明之積,飽食則痛,飢則安。

其著於腸胃之募原也,痛而外連於緩筋,飽食則安,飢則痛。

其著於伏沖之脈者,揣之應手而動,發手則熱氣下於兩股,如湯沃之狀。

其著於膂筋,在腸後者飢則積見,飽則積不見,按之不得。

其著於輸之脈者,閉塞不通,津液不下,孔竅干壅,此邪氣之從外入內,從上下也。

 

黃帝曰:積之始生,至其已成,奈何?

岐伯曰:積之始生,得寒乃生,厥乃成積也,

 

黃帝曰:其成積奈何?

岐伯曰:厥氣生足悗,悗生脛寒,脛寒則血脈凝澀,血脈凝澀則寒氣上入於腸胃,

入於腸胃則(月真)脹,(月真)脹則腸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,日以成積。

 

卒然多食飲,則腸滿,起居不節,用力過度,則絡脈傷,陽絡傷則血外溢,血外溢則衄血,

陰絡傷則血內溢,血內溢則後血。腸胃之絡傷則血溢於腸外,腸外有寒,汁沫與血相搏,

則併合凝聚不得散,而積成矣。

卒然中外於寒,若內傷於憂怒,則氣上逆,氣上逆則六俞不通,

溫氣不行,凝血蘊里而不散,津液澀滲,著而不去,而積皆成矣。

 

黃帝曰:其生於陰者,奈何?

岐伯曰:憂思傷心,重寒傷肺,忿怒傷肝,醉以入房,汗出當風傷脾,

用力過度,若入房汗出洛,則傷腎,此內外三部之所生病者也。

 

黃帝曰:善治之奈何?

岐伯答曰:察其所痛,以知其應,有餘不足,當補則補,當瀉則瀉,毋逆天時,是謂至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