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陽離合篇第六

 

黃帝問曰:余聞天為陽,地為陰,日為陽,月為陰。大小月三百六十日成一歲,人亦應之。

今三陰三陽不應陰陽,其故何也?

 

岐伯對曰:陰陽者,數之可十,推之可百,數之可千,推之可萬,萬之大不可勝數,然其要一也。 

天覆地載,萬物方生。未出地者,命曰陰處,名曰陰中之陰;則出地者,命曰陰中之陽。

 

陽予之正,陰為之主。故生因春,長因夏,收因秋,藏因冬。夫常則天地四塞。陰陽之變,其在人者,亦數之可數。

 

帝曰:願聞三陰三陽之離合也。 

岐伯曰:聖人南面而立,前曰廣明,後曰太沖。

太沖之地,名曰少陰;少陰之上,名曰太陽。太陽根起於至陰,結於命門,名曰陰中之陽。

 

中身而上名曰廣明,廣明之下名曰太陰,太陰之前,名曰陽明。陽明根起於厲兌,名曰陰中之陽。 

厥陰之表,名曰少陽。少陽根起於竅陰,名曰陰中之少陽。 

是故三陽之離合也:太陽為開,陽明為闔,少陽為樞。三經者,不得相失也,搏而勿浮,命曰一陽。

 

帝曰:願聞三陰? 

岐伯曰:外者為陽,內者為陰。然則中為陰,其沖在下,名曰太陰,太陰根起於隱白,名曰陰中之陰。

 

太陰之後,名曰少陰,少陰根起於湧泉,名曰陰中之少陰。 

少陰之前,名曰厥陰,厥陰根起於大敦,陰之絕陽,名曰陰之絕陰。 

是故三陰之離合也,太陰為開,厥陰為闔,少陰為樞。三經者不得相失也,搏而勿沉,名曰一陰。 

陰陽(雩重)(雩重),積傳為一周,氣里形表,而為相成也。 

 

 

陰陽別論篇第七

 

 

黃帝問曰:人有四經,十二從,何謂?

 

岐伯對曰:四經應四時;十二從應十二月;十二月應十二脈。脈有陰陽,知陽者知陰,知陰者知陽。 

凡陽有五,五五二十五陽。所謂陰者,真臟也。見則為敗,敗必死也。 

所謂陽者,胃脘之陽也。

 

別於陽者,知病處也,別於陰者,知生死之期。 

三陽在頭,三陰在手,所謂一也。別於陽者,知病忌時,別於陰者,知死生之期。

 

謹熟陰陽,無與眾謀。 

所謂陰陽者,去者為陰,至者為陽,靜者為陰,動者為陽,遲者為陰,數者為陽。

 

凡持真脈之藏脈者,肝主懸絕急,十八日死;心至懸絕,九日死;

肺至懸絕,十二日死;腎至懸絕,七日死;脾至懸絕,四日死。

 

曰:二陽之病發心脾,有不得隱曲,女子不月;其傳為風消,其傳為息賁者,死不治。 

曰:三陽為病發寒熱,下為癰腫,及為痿厥,腨(疒肙);其傳為索澤,其傳為(疒頹)疝。

 

曰:一陽發病,少氣,善咳,善泄;其傳為心掣,其傳為隔。 

二陽一陰發病,主驚駭、背痛、善噫、善欠,名曰風厥。 

二陰一陽發病,善脹、心滿善氣。

 

三陰三陽發病,為偏枯萎易,四肢不舉。 

鼓一陽曰鉤,鼓一陰曰毛,鼓陽勝急曰弦,鼓陽至而絕曰石,陰陽相過曰溜。 

陰爭於內,陽擾於外,魄汗未藏,四逆而起,起則熏肺,使人喘嗚。

 

陰之所生,和本曰和。是故剛與剛,陽氣破散,陰氣乃消亡。 

淖則剛柔不和,經氣乃絕。死陰之屬,不過三日而死,生陽之屬,不過四日而死。

 

所謂生陽死陰者,肝之心謂之生陽,心之肺謂之死陰,肺之腎謂之重陰,腎之脾謂之辟陰,死不治。

 

結陽者,腫四支。結陰者,便血一升,再結二升,三結三升。 

陰陽結斜,多陰少陽曰石水,少腹腫。

 

二陽結,謂之消。三陽結,謂之隔。三陰結,謂之水。

 

一陰一陽結,謂之喉痹。陰搏陽別,謂之有子。 

陰陽虛,腸澼死。陽加於陰,謂之汗。陰虛陽搏,謂之崩。

 

三陰俱搏,二十日夜半死;二陰俱搏,十三日夕時死;一陰俱搏,十日死;

三陽搏且鼓,三日死;三陰三陽俱搏,心腹滿,發盡不得隱曲,五日死;

二陽俱搏,其病溫,死不治,不過十日死。

 

 

靈蘭秘典論篇第八

 

 

黃帝問曰:願聞十二臟之相使,貴賤何如?

 

岐伯對曰:悉乎哉問也。請遂言之!

 

心者,君主之官也,神明出焉。 

肺者,相傅之官,治節出焉。 

肝者,將軍之官,謀慮出焉。 

膽者,中正之官,決斷出焉。 

膻中者,臣使之官,喜樂出焉。 

脾胃者,食廩之官,五味出焉。

 

大腸者,傳道之官,變化出焉。 

小腸者,受盛之官,化物出焉。 

腎者,作強之官,伎巧出焉。 

三焦者,決瀆之官,水道出焉。 

膀胱者,州都之官,津液藏焉,氣化則能出矣。 

凡此十二官者,不得相失也。

 

故主明則下安,以此養生則壽,歿世不殆,以為天下則大昌。

主不明則十二官危,使道閉塞而不通,形乃大傷,以此養生則殃,以為天下者,其宗大危,戒之戒之。

 

至道在微,變化無窮,孰知其原。 

窘乎哉,消者瞿瞿,孰知其要。閔閔之當,孰者為良。

 

恍惚之數,生於毫釐,毫釐之數,起於度量,千之萬之,可以益大,推之大之,其形乃制。

 

黃帝曰:善哉,余聞精光之道,大聖之業,而宣明大道,非齊戒擇吉日不敢受也。

黃帝乃擇吉日良兆,而藏靈蘭之室,以傳保焉。

 

 

六節藏象論篇第九

 

 

黃帝問焉:余聞以六六之節,以成一歲,人以九九制會,計人亦有三百六十五節,以為天地,久矣。

不知其所謂也?

 

岐伯對曰:昭乎哉問也,請遂言之!

夫六六之節,九九制會者,所以正天之度,氣之數也。

天度者,所以制日月之行也,氣數者,所以紀化生之用也。

 

天為陽,地為陰;日為陽,月為陰;行有分紀,周有道理。

日行一度,月行十三度而有奇焉。故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歲,積氣余而盈閏矣。 

立端於始,表正於中,推余於終,而天度畢矣。

 

帝曰:余已聞天度矣。願聞氣數,何以合之? 

岐伯曰:天以六六為節,地以九九制會,天有十日,日六竟而周甲,甲六覆而終歲,三百六十日法也。 

夫自古通天者,生之本,本於陰陽。其氣九州九竅,皆通乎天氣。 

故其生五,其氣三。

 

三而成天,三而成地,三而成人,三而三之,合則為九。

九分為九野,九野為九臟;故形臟四,神臟五,合為九臟以應之也。

 

帝曰:余已聞六六九九之會也,夫子言積氣盈闊,願聞何謂氣?請夫子發矇解惑焉。 

岐伯曰:此上帝所秘,先師傳之也。

 

帝曰:請遂聞之。 

岐伯曰:五日謂之候,三候謂之氣,六氣謂之時,四時謂之歲,而各從其主治焉。

五運相襲而皆治之,終期之日,周而復始,時立氣布,如環無端,候亦同法。

故曰不知年之所加,氣之盛衰,虛實之所起,不可以為工矣。

 

帝曰:五運之始,如環無端,其太過不及如何? 

岐伯曰:五氣更立,各有所勝,盛虛之變,此其常也。

 

帝曰:平氣何如?岐伯曰,無過者也。 

帝曰:太過不及奈何?岐伯曰:在經有也。

 

帝曰:何謂所勝? 

岐伯曰:春勝長夏,長夏勝冬,冬勝夏,夏勝秋,秋勝春,所謂得五行時之勝,各以氣命其臟。

 

帝曰:何以知其勝? 

岐伯曰:求其至也,皆歸始春,未至而至,此謂太過,則薄所不勝,而乘所勝也。

命曰氣淫不分,邪僻內生,工不能禁。至而不至,此謂不及,則所勝妄行,而所生受病,所不勝薄之也,命曰氣迫。

所謂求其至者,氣至之時也。謹候其時,氣可與期,失時反候,五治不分,邪僻內生,工不能禁也。

 

帝曰:有不襲乎? 

岐伯曰:蒼天之氣,不得無常也。氣之不襲是謂非常,非常則變矣。

 

帝曰:非常而變奈何? 

岐伯曰:變至則病,所勝則微,所不勝則甚。因而重感於邪則死矣,故非其時則微,當其時則甚也。

 

帝曰:善。余聞氣合而有形,因變以正名。天地之運,陰陽之化,其於萬物孰少孰多,可得聞乎? 

岐伯曰:悉哉問也,天至廣,不可度,地至大,不可量。

大神靈問,請陳其方。

草生五色,五色之變,不可勝視,草生五味,五味之美不可勝極,嗜欲不同,各有所通。

天食人以五氣,地食人以五味。五氣入鼻,藏於心肺,上使五色修明,音聲能彰;

五味入口,藏於腸胃,味有所藏,以養五氣,氣和而生,津液相成,神乃自生。

 

帝曰:臟象何如? 

岐伯曰: 

心者,生之本,神之變也;其華在面,其充在血脈,為陽中之太陽,通於夏氣。 

肺者,氣之本,魄之處也;其華在毛,其充在皮,為陽中之太陰,通於秋氣。 

腎者,主蟄,封藏之本,精之處也;其華在發,其充在骨,為陰中之少陰,通於冬氣。 

肝者,罷極之本,魂之居也;其華在爪,其充在筋,以生血氣,其味酸,其色蒼,此為陽中之少陽,通於春氣。

 

脾、胃、大腸、小腸、三焦、膀胱者,倉廩之本,營之居也,名曰器,

能化糟粕,轉味而入出者也,其華在唇四白,其充在肌,其味甘,其色黃,此至陰之類,通於土氣。

 

凡十一臟,取決於膽也。 

故人迎一盛病在少陽、二盛病在太陽、三盛病在陽明、四盛已上為格陽。 

寸口一盛病在厥陰、二盛病在少陰、三盛病在太陰、四盛已上為關陰。 

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以上為關格。關格之脈,贏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,則死矣。

 

 

五藏生成篇第十

 

心之合脈也,其榮色也,其主腎也。 

肺之合皮也,其榮毛也,其主心也。 

肝之合筋也,其榮爪也,其主肺也。 

脾之合肉也,其榮唇也,其主肝也。 

腎之合骨也,其榮發也,其主脾也。

 

是故多食咸,則脈凝泣而變色;多食苦,則皮槁而毛拔;多食辛,則筋急而爪枯;

多食酸,則肉胝(月芻)而唇揭;多食甘,則骨痛而發落,此五味之所傷也。

故心欲苦,肺欲辛,肝欲酸,脾欲甘,腎欲咸,此五味之所合也。

 

五臟之氣,故色見青如草茲者死,黃如枳實者死,黑如(火台)者死,赤如衄血者死,白如枯骨者死,此五色之見死也。

青如翠羽者生,赤如雞冠者生,黃如蟹腹者生,白如豕膏者生,黑如烏羽者生,此五色之見生也。

生於心,如以縞裹朱。生於肺,如以縞裹紅。生於肝,如以縞裹紺。生於脾,如以縞裹括樓實。

生於腎,如以縞裹紫。此五臟所生之外榮也。

 

色味當五臟,白當肺辛,赤當心苦,青當肝酸,黃當脾甘,黑當腎咸。

故白當皮,赤當脈,青當筋,黃當肉,黑當骨。

 

諸脈者,皆屬於目;諸髓者,皆屬於腦;諸筋者,皆屬於節;諸血者,皆屬於心;

諸氣者,皆屬於肺,此四肢八溪之朝夕也。

故人臥血歸於肝,肝受血而能視,足受血而能步,掌受血而能握,指受血而能攝。

臥出而風吹之,血凝於膚者為痹,凝於脈者為泣,凝於足者為厥。

此三者,血行而不得反其空,故為痹厥也。

人有大谷十二分,小溪三百五十四名,少十二俞,此皆衛氣所留止,邪氣之所客也,針石緣而去之。

 

診病之始,五決為紀。欲知其始,先建其母。所謂五決者,五脈也。

 

是以頭痛巔疾,下虛上實,過在足少陰巨陽,甚則入腎。

徇蒙招尤,目冥耳聾,下實上虛,過在足少陽厥陰,甚則入肝。

腹滿(月真)脹,支膈胠脅、下厥上冒,過在足太陰陽明。

咳嗽上氣,厥在胸中,過在手陽明太陰。心煩頭痛,病在膈中,過在手巨陽少陰。

 

夫脈之小大,滑澀浮沉,可以指別。五臟之象,可以類推。五臟相音,可以意識。

五色微診,可以目察。能合脈色,可以萬全。

 

赤脈之至也,喘而堅。診曰:有積氣在中,時害於食名曰心痹。得之外疾,思慮而心虛,故邪從之。 

白脈之至也,喘而浮。上虛下實,驚,有積氣在胸中,喘而虛。名曰肺痹。寒熱,得之醉而使內也。 

青脈之至也。長而左右彈。有積氣在心下,肢胠。名曰肝痹。得之寒濕,與疝同法。腰痛足清頭痛。 

黃脈之至也,大而虛。有積氣在腹中,有厥氣,名曰厥疝。女子同法,得之疾使四肢,汗出當風。 

黑脈之至也,上堅而大。有積氣在小腹與陰,名曰腎痹。得之沐浴,清水而臥。

 

凡相五色之奇脈,面黃目青,面黃目赤,面黃目白,面黃目黑者,皆不死也。

面青目赤,面赤目白,面青目黑,面黑目白,面赤目青,皆死也。

 

 

五藏別論篇第十一

 

黃帝問曰:余聞方士,或以腦髓為臟,或以腸胃為臟,或以為腑。

敢問更相反,皆自謂是,不知其道,願聞其說。

 

岐伯對曰:腦、髓、骨、脈、膽、女子胞,此六者,地氣之所生也。

皆臟於陰而象於地,故藏而不瀉,名曰奇恆之府。

 

夫胃、大腸、小腸、三焦、膀胱,此五者天氣之所生也,其氣象天,故瀉而不藏。

此受五藏濁氣,名曰傳化之府,此不能久留,輸瀉者也。

 

魄門亦為五臟使,水谷不得久藏。 

所謂五臟者,藏精氣而不瀉也,故滿而不能實。

 

六腑者,傳化物而不藏,故實而不能滿也。所以然者,水谷入口則胃實而腸虛,食下則腸實而胃虛。 

故曰實而不滿,滿而不實也。

 

帝曰: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之主? 

岐伯曰:胃者水谷之海,六腑之大源也。

五味入口,藏於胃以養五臟氣,氣口亦太陰也,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,皆出於胃,變見於氣口。

故五氣入鼻,藏於心肺,心肺有病,而鼻為之不利也。

 

凡治病必察其下,適其脈,觀其志意,與其病也。 

拘於鬼神者,不可與言至德;惡於針石者,不可與言至巧。

病不許治者,病必不治,治之無功矣。

 

 

異法方宜論篇第十二

 

 

黃帝問曰:醫之治病也,一病而治各不同,皆愈何也? 

岐伯對曰:地勢使然也。

 

故東方之域,天地之所始生也。魚鹽之地,海濱傍水,其民食魚而嗜咸,皆安其處,美其食。

魚者使人熱中,鹽者勝血,故其民皆黑色疏理。其病皆為癰瘍,其治宜砭石。故砭石者,亦從東方來。

 

西方者,金玉之域,沙石之處,天地之所收引也。

其民陵居而多風,水土剛強,其民不衣而褐薦,其民華食而脂肥,

故邪不能傷其形體,其病生於內,其治宜毒藥。故毒藥者亦從西方來。

 

北方者,天地所閉藏之域也。

其地高陵居,風寒冰冽,其民樂野處而乳食,臟寒生滿病,其治宜灸焫。故灸焫者,亦從北方來。

 

南方者,天地所長養,陽之所盛處也。

其地下,水土弱,霧露之所聚也。其民嗜酸而食胕,故其民皆致理而赤色,其病攣痹,其治宜微針。故九針者,亦從南方來。

 

中央者,其地平以濕,天地所以生萬物也眾。

其民食雜而不勞,故其病多痿厥寒熱。其治宜導引按蹻,故導引按蹻者,亦從中央出也。

 

故聖人雜合以治,各得其所宜,故治所以異而病皆愈者,得病之情,知治之大體也。

 

 

移精變氣論篇第十三

 

黃帝問曰:余聞古之治病,惟其移精變氣,可祝由而己。

今世治病,毒藥治其內,針石治其外,或愈或不愈,何也?

 

岐伯對曰:往古人居禽獸之間,動作以避寒,陰居以避暑,內無眷暮之累,外無伸官之形,

此恬淡之世,邪不能深入也。故毒藥不能治其內,針石不能治其外,故可移精祝由而己。

 

當今之世不然,憂患緣其內,苦形傷其外,又失四時之從,逆寒暑之宜。

賊風數至,虛邪朝夕,內至五臟骨髓,外傷空竅肌膚,所以小病必甚,大病必死。故祝由不能己也。

 

帝曰:善。余欲臨病人,觀死生,決嫌疑,欲知其要,如日月光,可得聞乎? 

岐伯曰:色脈者,上帝之所貴也,先師之所傳也。

 

上古使僦貸季理色脈而通神明,合之金木水火土,四時八風六合,不離其常,變化相移,

以觀其妙,以知其要,欲知其要,則色脈是矣。

 

色以應日,脈以應月,常求其要,則其要也。

夫色之變化以應四時之脈,此上帝之所貴,以合於神明也。所以遠死而近生,生道以長,命曰聖王。

 

中古之治病,至而治之,湯液十日,以去八風五痹之病。

十日不已,治以草蘇草荄之枝,本末為助,標本已得,邪氣乃服。

 

暮世之病也,則不然,治不本四時,不知日月,不審逆從,病形已成,

乃欲微針其外,湯液治其內,粗工兇兇,以為可攻,故病未已,新病復起。

 

帝曰:願聞要道。 

岐伯曰:治之要極,無夫色脈,用之不惑,治之大則。逆從到行,標本不得,亡神失國。去故就新,乃得真人。

 

帝曰:余聞其要於夫子矣,夫子言不離色脈,此余之所知也。 

岐伯曰:治之極於一。

 

帝曰:何謂一? 

岐伯曰:一者因得之。

 

帝曰:奈何? 

岐伯曰:閉戶塞牖,系之病者,數問其情,以從其意,得神者昌,失神者亡。

 

帝曰:善。

 

 

湯液醪醴論篇第十四

 

黃帝問曰:為五穀湯液及醪醴奈何? 

岐伯對曰:必以稻米,炊之稻薪,稻米者完,稻薪者堅。

 

帝曰:何以然? 

岐伯曰:此得天地之和,高下之宜,故能至完:伐取得時,故能至堅也。

 

帝曰:上古聖人作湯液醪醴,為而不用何也? 

岐伯曰:自古聖人之作湯液醪醴者,以為備耳!夫上古作湯液,故為而弗服也。 

中古之世,道德稍衰,邪氣時至,服之萬全。

 

帝曰:今之世不必已何也。 

岐伯曰:當今之世,必齊毒藥攻其中,鑱石針艾治其外也。

 

帝曰:形弊血盡而功不應者何? 

岐伯曰:神不使也。

 

帝曰:何謂神不使? 

岐伯曰:針石道也。精神不進,志意不治,故病不可愈。

今精壞神去,營衛不可復收。何者?嗜欲無窮,而憂患不止,精氣弛壞,營泣衛除,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。

 

帝曰:夫病之始生也,極微極精,必先入結於皮膚。

今良工皆稱曰病成,名曰逆,則針石不能治,良藥不能及也。

今良工皆得其法,守其數,親戚兄弟遠近音聲日聞於耳,五色日見於目,而病不愈者,亦何暇不早乎?

 

岐伯曰:病為本,工為標,標本不得,邪氣不服,此之謂也。

 

帝曰:其有不從毫毛而生,五臟陽以竭也,津液充郭,其魄獨居,孤精於內,氣耗於外,

形不可與衣相保,此四極急而動中,是氣拒於內而形施於外,治之奈何?

 

岐伯曰:賓士於權衡,去宛陳莝,微動四極,溫衣繆剌其處,以復其形。

開鬼門,潔淨府,精以時服;五陽已布,疏滌五臟,故精自生,形自盛,骨肉相保,巨氣乃平。

 

帝曰: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