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秋戰國時期醫學著述  上一頁     下一頁

 

 

一、簡書《萬物》

 

《萬物》是1977年在安徽阜陽雙古堆第二代汝陰侯夏侯灶墓出土的漢簡之一

(文化部古文獻研究室,安徽阜陽地區博物館,阜陽漢簡整理小組:阜陽漢簡《萬物》,文物,(4):361988)。

 

夏侯灶卒於漢文帝前元十五(公元前165)年,故《萬物》的竹簡抄本年代,在西漢初年,

據竹簡「出現的『越』、『符離』等春秋時期才有的地名」,考證《萬物》的撰寫時代,可能是戰國初期或春秋時代

(胡平生、韓自強:《萬物》說略,文物,(4):481988)。

竹簡殘損嚴重,初以「雜方」名之。後胡平生、等據W001號竹簡:

「……,不可聞也;萬物之本,不可不察也;陰陽之化,不可不知也」的簡文而定名為《萬物》。

《萬物》殘簡共計133支,共約1100字,最長者約21.6厘米,載30餘字,其餘長短不一,字數多寡不等。

敘事記物,一句一讀,兩句之間,以墨色圓點隔開,一支簡有寫二、三句者。

 

《萬物》的本草學成就:《萬物》的藥物種類,初步統計為71種,

其中:玉石部5種,草部23種,木部5種,獸部11種,禽部4種,魚部11種,果部4種,米穀部4種,菜部4種。

此外,還有「莫盜」、「鼠享」、「大發」、」石卦」等待考。分析《萬物》所記載藥物,

絕大多數為日常生活中所能接觸到的東西,這是藥物早期發展階段的一個特徵。

從「蜀椒」來說,可以推測,這在戰國初期或春秋時代,各地之間的藥物交流就早已存在。

 

《萬物》記載藥物治療的疾病,初步統計有病名31種,其中有的「澮」等個別病名尚待考證。

這些疾病,包括內、外、五官、神經等各科疾病。《萬物》所記載的病證,

如寒熱、煩心、心痛、氣臾、鼓脹、瘺、痤、折、痿、癰、耳、惑、睡、夢噩、失眠、健忘等,皆流傳於後世,其中有的至今仍被沿用。

 

《萬物》記載的藥物功用,有很多不僅與後世本草學相符合,而且至今仍在臨證醫療中被應用。

《萬物》關於藥物的採集,幾乎沒有記載。但加工炮製,則已記載有「煮」、「焙」、等幾種原始方法。

對藥物服法與禁忌的記載亦極為簡略,只有一條與服法或禁忌有關,如:「服烏喙百日令人善趨也」。

烏喙,即烏頭,有毒。由於應用適當炮製方法,可以降低烏頭的毒性。因此雖不確切但可初步推測為服食烏頭。

 

分析各方面的資料,《萬物》的撰述年代應早於五十二病方,

《萬物》的出土,填補了中國本草史和醫學史上戰國初期至春秋時代之間的空白,提供了十分珍貴的文獻資料。

 

二、馬王堆出土醫書

 

1972年初至1974年初,考古工作者相繼對長沙市東郊的一、二、三號漢墓進行了發掘。

經考證,其中一號漢墓的墓主是西漢長沙國國相侯利蒼的妻子,名叫辛追;二號墓的墓主即利蒼本人;三號墓的墓主則是利蒼的兒子。

在這群墓葬中,出土了大批稀世的文獻資料,包括許多已經失傳了的醫藥文獻。

 

在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的帛書中,有古醫書《足臂十一脈灸經》、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甲本、《脈法》、《陰陽脈死侯》、

《五十二病方》、《卻穀食氣》、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乙本、《導引圖》、《養生方》、《雜療方》和《胎產書》等。

以上十一種,由於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有甲、乙兩種本子,文字基本相同,可以算一種,所以實際上是十種。

馬王堆三號漢墓還出土竹木簡200支。全部是醫書,分為《十問》、《合陰陽》、《雜禁方》、《天下至道談》等四種,

以上帛書和訂木簡醫書共計為十四種。這些都是後世已經失傳的古醫書。

 

1、兩部古脈灸經

 

馬王堆漢墓帛書《足臂十一脈灸經》(以下簡稱《足臂》)和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甲、乙本(以下簡稱《陰陽》),

全面論述了人體十一條經脈的循行走向及所主治的疾病。這是我國目前發現最早論述經脈學說的文獻。

從成書的年代來看,在兩部脈經中,《足臂》最為古樸,《陰陽》則稍晚,

而《靈樞.經脈》比兩部脈灸經都晚,我們可以說,兩部脈灸經是《靈樞.經脈》的祖本。其主要依據是:

 

第一,兩部脈灸經只記載了人體的十一條經脈,和《靈樞.經脈》相比,少了一條手厥陰經。

《內經》的十二經脈,是在帛書十一條經脈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。

 

第二,在經脈的循行走向上,《內經》所述十二經脈互相銜接,循行走向很有規律;

而帛書所載十一條經脈互不銜接,循行走向只偏重於某些部位。

 

第三,在兩部脈灸經中,看不出各條經脈與臟腑有什麼必然聯繫,即使偶有聯繫,也無規律可循。

 

第四,兩部脈灸經對經脈的命名尚不統一,有些命名比較原始。

 

2、帛書《五十二病方》

 

帛書《五十二病方》,現存一萬餘字,全書分題,每題都是治療一類疾病的方法,少則一方、二方,多則二十餘方。

現存醫方總數283個,用藥達247種,書中提到的病名有103個,所治包括內、外、婦、兒、五官各科疾病。

內科病的治療在全書中所佔比重不大,但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當時治療內科病的水平。

如該書對「癃」即淋病的治療,處方合理,且大多為現今臨床所沿用。尤其是血淋、石淋、膏淋、女子淋的分證治療,

可以說是對淋病進行辨證論治的雛型。全書以外科病所佔比重為最大,也最為突出。

該書在論述疽病的治療時,已初步運用了辨證論治的原則,其處方講究加減化裁,注意對證用藥。

例如:「睢(疽)病,冶白薟(蘞)、黃蓍(耆)、芍樂(藥)、桂、姜、椒、朱(茱)臾(萸),

凡七物。骨睢(疽)倍白簽(蘞),(肉〕睢(疽)(倍)黃蓍(耆),腎睢(疽)倍芍藥,其餘各一。

並以三指大最(撮)一入懷酒中,日五六飲之,……。」

 

這就是說,一般疽病用白蘞、黃耆、芍藥、桂、姜、椒、茱萸等七味藥物通治,但必須注意辨證,症状不同,則用藥的分量亦各有區別。

 

《五十二病方》在論述痔瘡的治療時,除了運用各種藥物療法外,還記載了精彩的手術療法。

 

其它所載治法多種多樣,除了以內服湯藥為主之外、還有大量的外治法,

如敷貼法、煙熏或蒸氣熏法、熨法、砭法、灸法、按摩療法、角法(火罐療法)等。治療手段的多樣化,也是當時醫療水平提高的標誌之一。

 

3、《卻穀食氣》與《導引圖》

 

帛書《卻穀食氣》是我國迄今發現最早的氣功導引專著。帛書《卻穀食氣》篇幅較長,原文有將近500字,惜因殘損太甚,

現今可辨認者僅270餘字。從現存《卻穀食氣》的殘文來看,它主要記載的是導引行氣的方法和四時食氣的宜忌。

該篇認為,要根據月朔望晦和時辰早晚及不同的年齡特徵來行氣,講究呼吸吐納,盡量吐故納新,做好深呼吸。

 

帛畫《導引圖》,是我國現存最早的醫療體操圖。經復原後,此圖長約100厘米,高約50厘米。

在這幅色彩絢麗的導引圖上,描繪了44個不同性別年齡的人在做各種導引動作。

他們分別列成四排,每排11人,人象高912厘米。這些人物形態逼真,姿勢各殊,服裝各異,一個個栩栩如生,都在凝神操練。

44人的動作姿態大致可分為三類:一為呼吸運動,一為活動四肢及軀幹的運動,一為持械運動。如「引聾」,

即以導引防治耳聾,「引脾病」,即以導引防治痹證或腹痛。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貴資料。

 

在帛畫《導引圖》中,還有許多模仿動物動作的導引術式。在以仿生動作作為導引術式這一點上,對後世的影響是很大的。

 

4、帛書《養主方》、《雜療方》和《胎產書》

 

帛書《養生方》殘損相當嚴重,估計原書有6000字左右,現僅存3000餘字。該書正文在前,目錄在後,原有標題卅二個,

經整理後尚可辨認者有27個,如「老不起」、「為醴」、「益甘」、「病最種(腫)」、「莖(輕)身益力」、「除中益氣」等。

 

從全書內容來看,主要包括兩個方面:一類是健身補益方,主要用於強身健體,增強筋力,黑髮益氣美色等。

一類是補益性機能的。

 

該書在敘述胎兒逐月發育的狀態時,曾經明確地寫道:「三月始脂,果隋宵效,當是之時,未有定義(儀),見物而化。

是故君公大人,毋使朱(侏)儒,不觀木(沐)侯(猴)等等。這是最早對胎教的論述,

認為孕婦的飲食起居,所見所聞,思想情志等,都將對胎兒發育的優劣,乃至胎兒性別的形成等,產生直接的影響。

 

三、江陵張家山醫簡

 

1983年底至1984年初,湖北省荊州地區博物館在挖掘江陵縣張家山M247M249M285三座西漢初州古墓時,

相繼發現了大批竹簡。其中以M247出土的竹簡最多、達1000多枚,大部分貯藏在竹簡(箱)內,保存較完整,字跡清晰。

除了法律、軍事、數學和遣冊等類文獻外,還有兩種醫書,題名為《脈書》和《引書》。

據張家山漢簡整理小組對墓葬形制、出土器物以及M247隨葬竹簡的歷譜推算,其墓葬年代為西漢呂后至文帝初年

(約公元前2世紀中期),與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墓葬年代漢文帝十二年(公元前168年)同期或稍早。

 

1、《脈書》述要

 

《脈書》共2028字,約在西漢初期被抄寫在65枚竹簡上,其內容可分五個部分。

第一部分主要論述病候,自頭至足依次敘述了67種疾病的名稱及簡要症状,涉及內、外、五官、婦、兒科病症,

其中內科病約佔2/5,不同於馬王堆醫書《五十二病方》側重於外科病;

第二部分內容與馬王堆醫書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甲、乙兩本完全相符,且所保存的文字較甲本多332字、較乙本多122字,

使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在更大程度上得以復原成為可能。

第三部分內容與馬王堆醫書《陰陽脈死候》基本相同,且多出69字,其中說:「夫留(流)水不腐,戶樞不蠹,以其動。

動則實四支(肢)而虛五臧(臟),五臟虛則玉體利矣。」是目前書已知古籍中最早甲「流水」與「戶樞」的比喻

論述人體運動有利健康的原理。第四部分,用四言韻體論述人體骨、筋、血、脈、肉、氣等6種組織或生理機能及其發病為

「痛」的症候特徵;第五部分內容與馬王堆帛書《脈法》基本相同,且多出124字,因而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彌補帛書缺文。

 

2、《引書》述要

 

《引書》共3235字,約西漢呂后二年(公元前186年)前抄寫在113枚竹簡上,其內容由三部分組成。

第一部分論述四季養生之道,篇首指出:「春產(生)、夏長、秋收、冬藏(藏),此彭祖之道也」,

接著依四季之序介紹各季的養生方法,這一部分的基本精神與《素問.四氣調神大論》所載養生.養長.養收.養藏之道相同,

即養生必須順應自然界的運行規律。

 

第二部分論述導引術式及其作用。

 

總之,《引書》共載導引術110種,除去重複者還有101種。其中述術式者85種,用於治病有50種,僅述功用者有16種。

可見,漢初以前運用導引治療疾病已經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,《引書》是漢初之前醫療導引術的一次總結。

 

《引書》所載導引術與馬王堆帛畫《導引圖》相比較,兩者風格相近,命名原則相同。而《引書》所載導引種數更多。

內容更豐富,除了折陰、熊經、引膝痛、引聾和引頹等5種導引名稱相同(其中3種名同術異)外,帛畫所載導引數隻有

《引書》的2/5左右,而且單個動作的靜態畫面,很難反映導引的動態過程,更難描述呼吸、意念方面的要領,

《引書》則可以彌補這些不足。總之,《引書》的發現,為研究漢以前導引術提供了極為珍貴的資料。

 

《引書》第三部分討論了致病因素、防治方法以及養生理論等問題。

 

總之,江陵張家山醫簡的發現,對於中國醫學史研究具有重大的意義。譬如,它改寫了一些中國醫學史上的最早記錄,

如《引書》記載下頜關節脫位整復術和叩齒術,較晉代葛洪的記錄要早四五百年等等。隨著研究的深入,將越來越顯示它的重要價值。

 

四、《黃帝內經》

 

《黃帝內經》簡稱《內經》,是託名黃帝及其臣子岐伯、雷公、鬼臾區、伯高等論醫之書。

《黃帝內經》包括《靈樞》和《素問》兩部分,各卷81篇,共80餘萬言。

 

《黃帝內經》的著作時代,至今尚無定論。從其內容看,非一人一時作,但一般認為其主要內容是反映戰國時期醫學理論水平的,

基本定稿時期應不晚於戰國時期。當然,其中有些內容可能出於秦漢及六朝人之手。

 

《黃帝內經》所引古代醫籍。有《上經》、《下經》、《揆度》、《陰陽》、《奇恆》、《經脈》等。經絡與針灸,

在《黃帝內經》中,居於主體地位,繼承和發展了馬王堆帛書《足臂十一脈灸經》、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、《脈法》、

《陰陽脈死侯》和張家山漢簡《脈書》,乃至扁鵲等的經絡學說和針刺治療經驗,在針刺治療上,

不僅突破了上述帛簡醫書和《五十二病方》等只採取灸法的水平,同時也遠比《史記.扁鵲傳》記載的治療經驗更加具體和系統。

在《黃帝內經》中,《靈樞》:經脈篇、經別、經筋,更加完整和系統地論述了經絡學;《

靈樞》:九針十二原、九針論等篇,論述了針刺器材的製備;《素問》:氣穴、氣府、骨空、水熱穴等各篇,論述了腧穴分布;

《靈樞》:九針十二原、邪客等各篇,論述了持針法則;《素問》:八正神明、離合真邪等各篇,論述了針刺的補瀉方法;

《靈樞》:診要經終、禁例等各篇,論述了針刺禁忌等,以及各種疾病的針刺療法。

 

陰陽五行學說被引入醫學,最早是秦國醫和,馬王堆帛書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中的「病至則惡人與火,聞木音則惕然驚」,

也反映了五行學說的內容,這段文字後來載入《靈樞.經脈篇》,《素問.脈解篇》說:「所謂甚則厥,惡人與火,

聞木音則惕然而驚者,陽氣與陰氣相薄,水火相惡,故惕然而驚也。」說明陰陽五行學說,已被引入醫學理論中。

 

《黃帝內經》撰成之初,在戰國時代可能為《黃帝脈書》、《扁鵲脈書》等20餘種單行本。西漢後期,劉向、劉歆父子校書,

始由李柱國等校定為《黃帝內經》十八卷。到東漢初班固撰《漢書》時,這些醫籍的傳本仍被完整保存,

而載於《漢書.藝文志》。東漢末張仲景撰《傷寒雜病論》、魏末皇甫謐撰《針灸甲乙經》時,

《漢書.藝文志》的十八卷本《黃帝內經》傳本即已不復存在,不僅被分割為《素問》、《九卷》

或《針經》兩書,而且「亦有所亡失」。

 

1、《靈樞》,亦稱《九卷》、《針經》、《九靈》、《九墟》等。漢魏以後,由於長期抄傳出現多種不同名稱的傳本,

.王冰所引用古本《針經》傳本佚文與古本《靈樞》傳本佚文基本相同,說明為一共同的祖本,但與南宋史崧發現的

《靈樞》傳本(即現存《靈樞》傳本)則不盡相同。史載北宋有高麗獻《針經》鏤版刊行,今無書可證。

至南宋初期,《靈樞》和《針經》各種傳本均失傳。紹興二十五年(1155),史崧將其家藏《靈樞》九卷八十一篇重新校正,

擴展為二十四卷,附加音釋,鏤版刊行。至此,《靈樞》傳本基本定型,取代各種傳本,而一再印行,流傳至今。

 

2、《素問》,在漢魂、六朝、隋唐各代皆有不同傳本。為張仲景、王叔和、孫思邈、王燾等在其著作中所引用。

主要有:(1)齊梁間(公元6世紀)全元起注本,是最早的注本,但當時其中的第六卷已亡佚,實際只有八卷。

這個傳本先後被唐.王冰、宋.林億等所引用,至南宋以後失傳。(2)唐、王冰注本,唐.寶應元年(762),

王冰以全元起注本為底本注《素問》,將已亡佚的第七卷,以七篇「大論」補入,到北宋.嘉祐.治平(10571067)年間,

設校正醫書局,林億等人在王冰注本的基礎上進行校勘,定名為《重廣補註黃帝內經素問》,雕版刊行,而定型。

 

《黃帝內經》的著成,標誌著中國醫學由經驗醫學上升為理論醫學的新階段。

《黃帝內經》總結了戰國以前的醫學成就,並為戰國以後的中國醫學發展提供了理論指導。

在整體觀、矛盾觀、經絡學、臟象學、病因病機學、養生和預防醫學以及診斷治療原則等各方面,都為中醫學奠定了理論基礎,

具有深遠影響。歷代著名醫家在理論和實踐方面的創新和建樹,大多與《黃帝內經》有著密切的淵源關係。

 

《黃帝內經》的著成,不僅在中國受到歷代醫家的廣泛推崇,即使在國外的影響也不容低估。

日本、朝鮮等國都曾把《黃帝內經》列為醫生必讀課本,而部分內容還先後被譯成英、法、德等國文字,

在世界上流傳。近年來一些歐美國家的針灸組織也把《黃帝內經》列為針灸師的必讀參考書。

 

春秋戰國時期醫家傳記

 

一、醫緩

 

醫緩,春秋時期秦國人。據《左傳》記載,魯成公十年(公元前581年),晉國國君景公姬據(公元前599∼公元前581年)生病,

先叫桑困巫治療。桑田通過占卜,認定景公的病,是遭晉景公殺害的晉國大夫趙同和趙括的鬼魂作祟所致。

晉景公聽說秦國有良醫,就派遣使臣求醫於秦國。秦恆公(公元前603∼公元前577年)派遣醫緩往診,醫緩即到晉國,

診景公病直言不諱說:「疾不可為也!」因為病程已發展到「在盲之上,膏之下」的晚期,

而「攻之不可,達之不及,藥不至焉,不可為也。」就是說,以砭石、針灸攻治已不可及,服食藥餌醫治,亦不能至,

而醫療無能為力。從引「病入膏育」就成為一句典故與成語。

 

二、醫和

 

醫和,春秋時期秦國人。據《左傳》、《國語.晉語》記載,魯昭公元年(公元前541年),晉平公姬彪(公元前557∼公元前532年)有疾,

求醫於秦國:秦景公嬴後(公元前576∼公元前537年)派遣醫和往診,

醫和診病後說:「疾不可為也,是謂近女室,疾如蠱,非鬼非食,惑以喪志」。

就是說,平公的病已不能治好,因為近女室。惑以生蠱!平公問道:「女不可近乎」?得禁絕情慾嗎?

醫和答道「節之」,要有節制和限度,還對疾病的機理做了闡釋說,

「天有六氣,降生五味,發為五色,征為五聲,淫生六疾;六氣曰陰、陽、風、雨、晦、明也。分為四時,序為五節,過則為災。

陰淫寒疾,陽淫熱疾,風淫末疾,雨淫腹疾,晦淫惑疾,明淫心疾。」並針對平公的疾病和提問,進一步解釋說:

「女陰物而晦時,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。今君不節不時,能無及此乎?」

 

醫和還把這話告訴了趙孟,趙孟不解地問道:「何謂蠱?」醫和解釋說:「淫溺惑亂之所生也,於文,皿蟲為蠱,

谷之飛亦為蠱,在《周易》,女惑男,落風山謂之蠱,皆同物也。」趙孟聽了這話,亦稱讚說:「良醫也!」。

 

三、醫呴

 

醫呴, 戰國時期秦國人,事迹出於《屍子》,據說「為宣王割痤。為呴王療痔皆愈。張子之背腫,命呴治之,遂愈。」

從其所治療的疾病來看,皆為外科疾思,醫呴應是一位醫療技術高明的外科醫生。

 

四、文摯

 

文摯,戰國時期宋國人,洞明醫術。事迹出於《呂氏春秋.至忠篇》,據說齊王田地(公元前323∼公元前284年)有病,

使人請文摯。文摯診王病,根據病情決定採用心理療法治療,遂對太子說:「王之疾必可已也。雖然王之疾已,則殺摯也。」

太子問:「何故」?文摯說,「非怒王,則疾不可治,怒王則摯必死。」於是,太子再三懇求說:

「苛已王之疾,臣與臣之母以死爭之於王,王必幸臣與臣之母,願先生之勿患也。」

於是,文摯應允、願冒死為齊王治病,便與太子約期前往,而文摯故意不守信譽,三次失約,不按約期為王治病,

使齊王很生氣,當文摯見齊王時,又不脫鞋就上他的床,還故意踐踏他的衣服,用很不禮貌的語言詢問他的病情,

使齊王氣得不肯答言。文摯卻反口出陋辭,以激怒齊王。於是齊王大怒,與文摯爭吵起來,使其病遂愈,而文摯終為齊王所烹死。

 

五、秦越人(附:長桑君、子陽、子豹等)

 

秦越人約生於公元前54世紀,是戰國時期的著名醫學家,世稱扁鵲。河北任邱人。一說為山東長清人。

還有人據《陳璋圓壺》、《陳璋方壺》銘,及古陶文等,認為是臨淄附近的鄭陽人,秦越人生平事迹出於《史記》、

《韓詩外傳》、《戰國策》、《說苑》等古代典籍。

 

秦越人約自公元前386年前後即「為人舍長」,隨長桑君「出入十餘年」,承長桑君授以《禁方書》,在診斷上,

他以「切脈、望色、聽聲、寫形」針藥並用、綜合治療虢太子的「屍厥」證成功。

虢君感動他說:「有先生則活,無先生則捐棄溝壑,長終而不得反!」遂「名聞天下」。

他以砭石彈刺,治療秦武王面部癰腫成功。秦國太醫令李醯「自知技不如也」,而使人刺殺秦越人於秦國。

 

秦越人過邯鄲,聞貴婦人,即為帶下醫;聞周人愛老人,即為耳目痹醫;來人咸陽,聞秦人愛小兒,即為小兒醫;

隨俗為變。遊歷了今山東、河北、山西、河南、陝西等省的廣大地域。從事過內科、外科、婦科、五官科、小兒科等

多學科的醫療工作。精通湯液、針灸、砭石、熨帖、按摩、手術等各種技術。體現了為廣大民眾解除病痛的優秀品格。

 

在診齊恆侯病案後,司馬遷對秦越人評價說:「使聖人預知微,能使良醫得早從事,則疾可已,身可活也。

人之所病,病疾多,醫之所病,病道少。故醫有六不治:驕恣不論於理,一不治也;輕身重財,二不治也;

衣食不能適,三不治也;陰陽並,藏氣不定,四不治也;形微不能服藥,五不治也;信巫不信醫,六不冶也。

有此一者,則重難治也。」

 

三個病例說明,在危重病患面前,秦越人敢於承擔風險,當「天下盡以扁鵲為能生死人」的評論出現時,

秦越人則實事求是他說:「越人非能生死人也,此自當生者,越人能使之起耳。」這是一種科學的態度。

 

秦越人在醫學上的成就。主要有以下三個面:

 

1、經絡臟象方面:

秦越人提出病邪沿經絡循行與臟腑的深淺,由表入里傳變。

他說:「若太子病,所謂『屍厥』者也,夫以陽入陰中,……,中經維絡,別下於三焦膀胱。是以陽脈下遂,陰脈上爭、

會氣閉而不通,陰上而陽內行,下內鼓而不起,上外絕而不為使。上有絕陽之絡,下有破陰之紐,破陰絕陽,色廢脈亂,

故形靜如死狀,太子未死也,夫以陽入陰,支蘭藏者生,以陰入陽,支蘭藏者死。凡此數事,皆五臟厥中之時暴作也。

 良工取之,拙者疑殆!」秦越人所說的是足陽明胃經「下膈、屬胃、絡脾」的循行與臟腑的關係;」

別下於三焦膀胱」,即手少陽三焦經「下膈,屬三焦」的循行與臟腑的關係:

或足太陽膀胱經「絡腎,屬膀胱」的循行與臟俯關係「乃使弟子子陽,厲針砥石,以取外三陽五會」,

即是沿足陽明胃經、手少陽三焦經、足太陽膀胱經的循行,循經取穴,進行針刺治療,搶救了垂危病人。

 

2、四診合參方面:

秦越人「特以診脈」為其專長,而有「至今天下言脈者,由扁鵲也」之美譽。

齊恆侯田午一例,則是全憑望色觀察分析病情的發展過程,正確判斷齊桓侯的發病機制,即從腠理侵入血脈,繼入腸胃,

再入骨髓,說明了秦越人在望診上的造詣。由於秦越人充分掌握了診斷方法,在診斷學上能言病之聽在,聞病之陽,論得其陰;

聞病之陰,論得其陽。病應見於大表,不出千里,決者至眾,不可曲止也!

 

3、辨證論治與綜合治療方面:

虢太子的「屍厥」證,秦越人「乃使弟子子陽,厲針砥石,以取外三陽五會」,把病人從昏迷中搶救過來。

然後「乃使弟子子豹為五分熨,更以八減之齊和煮之。以更熨兩脅下」,為病人進行保溫治療,

促使病人很快恢復到能夠自己「起坐」。再「服湯二旬」,以「更適陰陽」,使病人恢復健康。

秦越人和弟子子陽、子豹等,綜合應用多種療法,成為中國醫學史上進行辯證論治和施行全身綜合治療的奠基人。

 

司馬遷對秦越人在中國醫學上取得的卓越成就作過高度評價,他說:「扁鵲言醫,守數精明,為方者宗,後世循序,弗能易也。」

表明秦越人對中國醫學的形成做出了傑出的貢獻。

 

秦越人以卓越的醫療技術和高尚的醫德醫風,在廣大民眾中樹立了崇高威信,使廣大民眾產生了無限的敬仰,

在全國各地為秦越人建立的紀念性墓祠之多、歷史之悠久、規模之宏大,是歷史罕見的。

 

秦漢時期醫學

 

戰國末期,秦國逐漸強盛,至公元前221年,相繼翦滅六國,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封建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的國家秦朝,

進一步統一文字、貨幣、車軌、度量衡。但因其橫徵暴斂,焚書坑儒,對人民實行殘酷的勞役,很快在農民起義衝擊下土崩瓦解了。

西漢王朝(公元前206∼公元8年),沿襲秦制,但崇尚黃老之學,實行所謂「無為之治」,使人民「休養生息」,

出現了吏安其官,民樂其業,財富積累,人口大增的局面。自從西漢.董仲舒提出「罷黜百家,獨尊儒術」之後,

儒家思想佔據了統治地位,影響到東漢乃至整個封建社會。其後,新莽王朝(公元825年)以「復古」為名挽救統治階級的危機,

結果招致改制失敗,農民起義遍及全國。公元25年,劉秀稱帝,定都洛陽,史稱東漢(公元25220年)。

 

秦漢時期的經濟,北方發展比較快。齊水渭水間的黃河流域,是當時全國經濟的中心。

由於農業、手工業的發展,商業貿易的發展,西漢長安和東漢洛陽,先後成為當時經濟文化交流和政治中心。

國內交通的進一步開鑿,絲綢之路與東南海運的發展有力地促進了經濟、文化的繁榮與內外交流。

全國人口從秦代兩千萬到兩漢達到五千多萬。

 

漢代官方重視典籍的整理、注釋,形成「經學」。在經學內部今文經與古文經兩派之間的鬥爭激烈。

經學的治學方法及思想觀點對醫藥學的發展,產生了深刻影響。

 

秦漢之際,神仙方士得到帝王的青睞。從戰國至秦漢,齊燕一帶方士很多。秦始皇、漢武帝、都迷信神仙。

秦始皇派韓終去尋求不死之藥,派徐市入東海求神仙,派侯生和盧生訪求仙藥。漢武帝求仙50多年,重用李少君等方士,

甚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方士,但長生仙藥終未得到。

這些失敗並未導致神仙思想幽靈的消滅,而是以變態形式逐漸演化,方士的活動與醫藥和保健有著密切的關係。

 

約在西漢時,佛教已流行於西部各地,隨著西部與中原地區的經濟文化交流,佛教遂傳入內地。

另一方面,東漢時期在中國產生的道教,沿襲了方仙道、黃老道和一些修行的方法,奉黃帝和老子為教主。

尊《道德經》為經典。道教的修練方術有守一、行氣、服食、房中等,與醫藥發展有著密切聯繫。

 

秦漢時期的科學技術有很大發展。《史記.天官書》詳細記錄了周天的星座,以及一些星體的運行情況。

《漢書.五行志》中記載了「日斑」(太陽黑子)。漢武帝時,太史令司馬遷和天文學家洛下閎等人製作「太初曆」,

代替了秦代沿用下來的顓頊歷。後來,劉歆作三統曆。東漢時天文學家已認識到日蝕的原因,

劉洪撰「乾象曆」編繪了一幅月亮運行速度表。後世的曆法部是基於上述曆法而發展起來的。

氣象知識的積累,有監測儀器的研製使用,對自然現象的科學解釋,對運氣學說、病因學說的發展有一定的促進作用。

 

農學中反映的作物栽培、蠶桑,溫泉溫室的利用,對醫藥學的發展有著重要影響。數學、物理學、煉丹化學,

也在不同程度上為醫藥學不斷提供理論知識和素材。

 

秦漢是中國醫學史上承前啟後、繼往開來的發展時期。其表現有以下主要特點:

 

辯證論治思想的確立。辯證論治的思想出現於先秦。秦漢時期,經過無數醫家的努力,

特別是東漢張仲景《傷寒雜病論》中以六經論傷寒、以臟腑辨雜病,形成了一套理法方藥相結合的體系,

建立了辨證論治的基本規範。確立了四診、八綱、臟腑、經絡、三因、八法等辨證論治的基本理論。

 

出現了醫案。西漢淳于意在繼承前入學術經驗的基礎上,

記錄所診治病人必詳列姓名、身份、籍里、性別、病名、病因、脈證、診斷、治療(方藥、針灸、含漱藥、竄藥等),預防等,

反映了早期醫案淳樸可鑒的學術風格,為後世醫家書寫醫案樹立了榜樣。

 

在臨床醫學進展突出。華佗創用麻沸散施行外科手術,雖然其方藥、操作技術失傳,但它卻在學術思想上啟迪了外科醫家。

張仲景的《傷寒雜病論》在外感熱病和內科雜病等辨證論治方面的理論與實踐,被歷代醫家奉為圭臬。

 

初步奠定藥物方劑學體系。以《神農本草經》為代表,集東漢以前藥物學術經驗之大成,

對歷代本草學和方劑學發展有著深遠的影響。《傷寒雜病論》所載方劑及方劑學理論,被尊為眾方之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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