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代藥物學與方劑學的發展  上一頁     下一頁

 

 

一、藥物學的迅速發展

 

明初,藥物學發展緩慢,到了後期,發展速度加快,出現了象《本草綱目》、《本草經疏》等影響深遠的著作。

據文獻記載,明代編寫的本草著作不下百種,在藥物學的研究深度和廣度上,都有巨大進步,是我國藥物學史上的重要時期。

 

()劃時代巨著《本草綱目》:

 

《本草綱目》是一部被公認為內容豐富、影響深遠的醫藥學巨著,

成為我國古代科學文化寶庫中的一顆明珠,它的貢獻是多方面的。

 

1、對明以前藥物學的全面總結

《本草綱目》是李時珍在極端艱苦的條件下,深入實踐、認真總結所取得的偉大成果。

他以宋代唐慎微的《經史證類備急本草》為藍本,先後讀過《素問》、《靈樞》、《難經》、《甲乙經》等古代醫書277家;

《神農本草經》、《16類本草》等本草著作84家;引據《說文解字》、《字說》、《名苑》等今古經史諸子440家;

轉引《易經註疏》等151家。李時珍在廣泛閱讀文獻資料的基礎上,深入實地,親自採集標本,進行研究考察。

他不畏艱苦,跋山涉水,南至武當,東至攝山、茅山、牛首山等地,親臨現場考察,

足跡遍及湖廣、河北、河南、江西、江蘇、安徽,虛心向藥農、野老、樵夫、獵人、漁民求教。歷27年,

「稿凡三易」,於萬曆六年(1578)完成全稿,又經十餘年修訂潤色,於萬曆二十一年(1593),始由金陵胡承龍雕版印行。

 

2、提出先進的藥物分類法:

《本草綱目》對以往本草著作的分類方法進行了變革,採用多級分類法,以水、火、土、金、石、草、谷、菜、果、

木、器服、蟲、鱗、介、禽、獸、人16部為綱。綱下設62類為目。每味藥又「標明為綱,列事為目」。

同一基原藥物,「但標其綱,而附列其目」。如標龍為綱,而齒、角、骨、腦、胎、涎,皆列為目。

 

這種提綱挈領,眉目清晰的方法,便於應用時的檢對。各部排列則採取「從微至巨」、「從賤至貴」的原則,

與由無機到有機、從低級到高級發展的順序吻合,體現了進化發展的思想,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分類方法,

其意義已超出了藥物學。

 

3、系統論述藥物知識

《本草綱目》卷552,對各藥按釋名、集解、辨疑、正誤、修治、氣味、主治、發明、附方等項分別解說。

對藥物名稱由來、產地、品種、形態、炮製、性味、功效、主治等都作了詳細說明。所列「發明」一項,

在於探討藥性及用藥要點,多為李時珍對藥物應用研究中的新見解,如通過以黃芩治癒自己骨蒸咳嗽的體會,

指出黃芩湯能瀉肺經氣分之火,他將三七的功效概括為「止血、散血、止痛」,肯定延胡索止痛、

大風於治麻風的功效,都是很有見地的。

 

4、糾正以往本草著作中的錯誤:

李時珍通過研究,糾正了以往本草著作中的一些錯誤。不僅糾正對個別藥物認識上的具體錯誤,還批判了某些錯誤觀點、

方法。分析造成錯誤的原因,如指出葳蕤與女萎本為二物而誤合為一;南星與虎掌本為一物而誤分為二。

歷代本草在水銀項下載有不少迷信內容,「大明言其無毒,本經言其久服神仙,甄權言其還丹無母,

抱朴子以為長生之藥。六朝以下貪生著眼食,致成廢篤而喪厥軀,不知若干人矣!」

李時珍批判了這些記載,痛心地指出,「方士固不足道,本草豈可妄言哉!」李時珍靠實踐,靠調查研究,糾正了前人不少錯誤。

 

5、對藥物理論的充實提高

 

《本草綱目》對藥性理論十分重視。該書前兩卷以大量篇幅介紹了歷代藥物學說,其中以金元諸家之言居多,

間或發揮個人見解。經過他的整理,使分散於各書中的藥性理論系統化和完整化。如將升降浮沉理論概括為:

「酸咸無升,甘辛無降,寒無浮,熱無沉,其性然也」。質輕者如花、枝、葉等多升;質重者如根、果、礦物、

介殼等多降。但也有「一物之中有根升稍降者」。他還認為,可以通過炮製配伍,以改變藥物的升降趨勢,

「升者,引之以咸寒,則沉而直達下焦,沉者,引之以酒,則浮而上至顛頂」,

 

李時珍對藥性理論的豐富和發展是多方面的。「反藥」古人只言18種,李時珍擴展為31種。在性味、歸經、

七情合和、「十劑」等方面,李時珍也有不少創見。在各論「發明」項下,有不少發展藥性理論的內容。

 

《本草綱目》的貢獻不同限於藥物學,它對醫學、植物學、動物學、天文學、物候學、氣象學、

物理學等方面都有成就,在保存15世紀前的文獻資料方面,也有貢獻。

 

()《神農本草經》的研究

 

盧復所輯《神農本經》,是現存《神農本草經》的最早輯本,盧復輯本所據藍本眾說不一,

一般認為內容輯自《證類本草》、編排次序依據當時流行的藥物學目錄,與《本草綱目》不謀而合。

盧復輯此書歷時十餘年始成。

 

繆希雍的《神農本草經疏》,是明代影響僅次於《本草綱目》的一部藥物學著作,簡稱《本草經疏》。

作者醫藥著作甚多,《本草經疏》是他研究藥物學三十餘年的總結,晚年成書,刻印未完即遭流散,

幸有人集流傳散稿編成《讀神農本草經疏》12卷。作者遂命頤澄先檢存稿,「按部選類,匯成全帙,細復撿閱,以為定本」。

於天啟五年(1625)刊行。《本草經疏》共30卷,卷12為序例,收藥性理論文章和「諸病應忌藥」7門。

3以後編排次序悉從《證類本草》。卷30收補遺藥物27種。全書載藥490種,除卷30所載藥物外,

皆從《證類本草》選出,以《神農本草經》藥物為主。文字不全來自《神農本草經》,有不少取自《名醫別錄》,

並參以諸家主治。繆希雍個人增加的內容有三項:「疏」,闡發藥性主治;「主治參互」,列述配伍及所治病證,

引錄諸家驗方;「簡誤」,備註藥物品種、適應證之易混淆者,該書重點在於闡發藥學理論,

 

多本《內經)、《本經》理論引出新見,繆希雍把從宋代起盛行的運氣學說斥為「雜學混淆」,以之治病「譬之指演算法」,

對宋金元以來藥性理論日益脫離臨床實踐的趨向展開的批判。在藥物註疏上,繆希雍重視闡發《本經》、

《別錄》所載的功能主治,強調臨床實用,多從藥物的生成、性味、陰陽五行、歸經、療效等角度,

結合臟腑學說進行推演,絕少空泛之論,並能結合實際提出新見,以切合臨床實用而見長。

 

盧之頤的《本草乘雅半偈》也是有影響的本草著作,盧之頤系盧復之子,得家傳而精於醫。其父原有《本草綱目博議》,

經他增補整理而成《本草乘雅》。因兵亂,原稿散佚,憑記憶重修,已非全璧,故名《本草乘雅半偈》。

作者崇信佛教,以佛理、儒理闡釋藥理。全書議藥365種,222種取自《神農本草經》。

每藥引錄古說,以「核」、「參」、「先人云」三項闡發個人見解,「核」下述別名、釋名、產地、形態、採收、貯存、

炮製、畏惡等內容;「參」為作者對該藥功能、形態等有關內容的理論推演;「先人云」是引盧復的論述。

該書選藥嚴謹,辨析藥物功能主治頗詳。由於受佛教影響,理論闡述亦常涉玄虛,是有不當。

 

()官修本草著作

 

《本草品彙精要》是明孝宗敕命太醫院院判劉文泰等纂修的本草。元代《至元增修本草》不傳,

最後一部官修本草《紹興本草》至明已歷300餘年,重修本草已非常必要。弘治十六年(1505)

由太醫院劉文泰等纂修。弘治十八年(1507)該書纂完進呈,適值孝宗病殞,劉文泰獲罪,

加之該書彩圖印刷技術難以解決,這部藥典性本草被束之高閣,藏於內府,無人問津。

 

對《本草品彙精要》毀譽參半,評價不一。全書新增藥物48種,有10種只列藥名,而無內容;

異名同物或相互重複有10餘種,有16種出自《飲膳正要》。

本書在藥物分類上基本沿襲《證類本草》的編排形式,依據宋代《皇極經世》關於物象的自然分類模式。

將礦物類藥物按其生境來源分成本、火、土、水、金等類;將植物藥按生長方式或屬性分為草、木、飛、走等類;

將動物藥按繁殖方式、生長方式和外部特徵分為羽、毛、鱗、甲、裸等類。每類下又有分類。

其方法已具有現代某種生態學意義。在藥物論述上,打破了以《神農本草經》為中心層層加註的傳統格局,

分割《證類本草》原文,逐條歸入所列的24個項目中。

 

24項的具體名稱是:名、苗、地、時、收、用、質、色、味、性、氣、臭、主、行、助、反、制、治、合治、禁、代、

忌、解、膺。這種把藥物的鑒定、炮製、配伍、藥理等方面分條歸納,把有關內容集中在一起,避免了重複引文,

且便於查閱也是一種進步,每味藥不強求24項面面俱到,而是有則舉,無則缺。該書又是我國古代最大一部彩色本草圖譜,

共收圖1358幅,其中366幅為新增。所有藥圖皆出自畫工,工筆重彩。

圖多臨摹《證類本草》,寫生者少,雖是本草彩繪圖譜珍品,科學價值上卻不及《證類本草》和《履岩本草》。

書中有「謹按」一項,共146條,內容主要為「藥有近代用效而眾論僉同,舊本欠發揮者」。

許多是經作者調查研究或經臨證實踐得到的「但不可多食,由其動氣而發病故也」。

它吸取了《證類本草》以後張元素、李東垣、王好古等人研究藥物所取得的成就,

特別是有關藥物的歸經和升降浮沉的理論,並以之確定了一些藥物的氣味、陰陽、歸經和升降浮沉的性質。

它依據「氣奧」說,具體解釋藥物功效,作為鑒別藥物的一項根據。

 

()明代的小型綜合性本草著作

 

明代出現了許多有特色的小型綜合性本草著作,繼承了南宋以來注重節要與實用和金元以來注重藥性理論的學風,

具有易於普及,切合實用和提高臨床醫生理論水平的作用。

 

明代中期王綸的《本草集要》,是一部很有影響的著作。該書共8卷,分作三部。上部為總論,將《證類本草》

序例內容與金元家藥性理論揉為一體進行綜述,間附個人見解,中、下部為各論。

中部「取本草及東垣、丹溪諸書,參互考訂,刪其繁蕪,節其要略」,

分類上用傳統的「草、木、菜、果、谷、石、獸、禽、蟲魚、人」的方法,作者把草、木、金、石諸「無知」之物排在前、

將獸、禽、蟲魚「有知」之類列於後,終以「萬物之靈」的人。向「從徽到巨,從賤至貴」

(李時珍語)的分類邁進了一大步。下部「取藥性所治,分為十二門」,

即氣、血、寒、熱、痰、濕、風、燥、瘡、毒、婦科、小兒。門下又分細目,如治氣門分為補氣清氣溫涼藥、

行氣散氣降氣藥、溫氣快氣辛熱藥和破氣消積氣藥四類,每藥採用提要式按語,簡潔明快。

由於這種新的分類法簡便實用,因此該書一問世就受到臨證醫生的歡迎。

 

陳嘉謨的《本草蒙荃》是明代前、中期最有特色的著作。作者歷七年始成全書12卷,分類防《本草集要》,

卷前總論亦取《證類本草》及金元諸家藥性理論之說。各論分述742種藥物,對其中448種重點介紹,分述其藥性、

有毒無毒、產地、飽灸、藏留、功效等。另外388種只作簡單介紹。至今常用的雞內金、青木香等均首出於該書,

陳嘉謨重視藥物與產地的關係,認為藥物「各有相宜地產,氣味功力自異尋常」。他根據產地區分藥物,

 

如將白朮分為浙術、歙術;芎分為京芎、杭芎、台芎等,改變了金元時期的不重藥物產地的狀況。

為鑒別藥物真偽,於總論中專設「貿易辨假真」一節,例舉藥品作偽的例證,強調辨別真偽的重要性。

藥物貯藏是保證藥物質量的重要環節,作者對此十分重視,強調「凡藥藏貯,宜常提防」。如陰乾、暴干、

烘乾的藥材易反潮霉垢,陰雨季節要常烘烤,晴天要晾曬。他介紹了一些特殊的藥材貯藏法,

「人蔘需和細辛,冰片必同燈草,麝香宜蛇皮裹,硼砂共綠豆收,生薑擇考砂藏,山藥候於灰窖。」

此外,《本草蒙荃》在保存歷代炮炙資料的基礎上,於炮炙多有發明。如論述輔料的作用,「酒制升提;姜制發散;

入鹽走腎臟,仍使軟堅;用醋注肝經,且資注痛;童便制,除劣性降下;米泔制,去燥性和中;

乳制,滋潤回枯,助生陰血;蜜制,甘緩難化,增益元陽」。把藥物配伍理論引伸為「以藥製藥」的炮製方法,對後世很有啟發。

 

李中立的《本草原始》,突出生藥形態。全書有藥圖420幅,其中360餘幅是他據實物親臨寫生所繪,全書12卷,

資料主要取自《證類本草》、《本草蒙荃》和《本草綱目》。藥品分類採用《本草集要》的十部分類法。

論藥體例沿用《本草綱目》而加以簡化,重在藥圖與圖注,突出藥材的形態待征。

 

《本草原始》之前本草著作所附圖,絕大多數為基原圖,《本草原始》則以藥材圖為主,突出描繪藥用部分,適用於藥業。

黃精、地黃、白芨、人蔘等藥用根,只畫根形,使君子、補骨脂、蒺藜子等用果實,只繪果形,對樹脂類,

如龍腦香、阿魏等,則繪出基原植物以示來源。李中立深入藥材集市寫生並據實地考察寫出圖注,在區分藥物混淆,

辨別真的,揭露摻假等方面作出許多有價值的辨別方法。對以前著作有詳細記載者略作說明,

對以前著作論述不詳者則詳為考辨。沙參與桔梗,常使藥商彼此代充,

李中立指出,「沙參形如桔梗,無桔梗肉實,亦無桔梗金井玉欄之狀」,他不僅繪出正品,還常繪出偽品以作對照,

首創出真的藥材同給的方法,為減少藥名混亂。李中立對當時一些藥材的俗名、習用名等,

用《證類本草》、《本草綱目》的正名註明,如績砂密即砂仁,鱧腸即早蓮草等。

 

同時以別名、商品名注正名,如高良姜俗呼良姜、茜草根俗呼茜根等。《本草原始》對前代著作有載,但無形態描述者,

多詳加論述,以補前人之不足,對古人記載有誤者,通過直接敘述糾正之。李中立對藥物的質量、規格、產地等

也有深入研究,提出一些新見解,對通過藥物形態鑒別藥物產地也提供了不少例證,《本草原始》可謂另闢路徑,

總結辨識藥材的經驗,是在中藥鑒定、炮製等方面做出貢獻的一部藥材學著作。

 

倪朱謨的《本草匯言》,20卷載藥581種,附圖530餘幅,全書注重臨床用藥經驗,是其顯著特點。

倪氏生當明末,周遊各地,遍訪通曉醫藥人土,卷首記載就有148位。該書資料來源廣泛,內容新穎,

保存了大量民間的用藥經驗,倪氏既重「登堂請益」,也重實地考察,他到晉、蜀山谷查看龍骨產區,

到溫州、處州觀察山農種植茯苓。書中反映的明末藥學理論和方劑,豐富了本草學的內容。

 

李中梓的《本草通玄》,是作者長期臨床實踐用藥的經驗總結,對世俗用藥流弊及前人記載錯誤多有糾正。

王綸謂「參能助火,虛勞禁服」。李中梓給予駁斥,詳細分析介紹人蔘的正確使用方法。

書中各藥下常列炮製法,且多變動古法,以自己臨床經驗研究加以修正。「古人制黃芪多用蜜炙,愚易以酒炙,

既助其達表,又行其泥滯也,若補痛及崩帶淋濁藥中,須鹽水炒之」。此外,徐彥純《本草發揮》膝弘

《神農本草經匯通》薛已《本草約言》、皇甫嵩《醋是發明》、方谷《本草纂要至寶》、方有執《本草抄》、

楊祟魁《本草真詮》、顧逢伯《分部本草妙用》、肖京《藥性微蘊》等也均是明代頗有特色的小型綜合型本草著作。

 

()專題本草著作

 

明代各種專題本草著作十分豐富,從不同側面揭示了藥物學的發展狀況。

 

1、地方本草類

 

《滇南本草》是我國現存內容最豐富的古代地方性本草著作,作者蘭茂長期生活於雲南,為各族民眾治病。

他發現當地有許多有藥用價值的植物尚未被利用,於是邊醫療實踐,邊考查藥物,廣泛搜集民間醫藥經驗,

經多年積累形成《滇南本草》一書。全書載藥446種,各藥下依次記載性味、功效、主治、附方,

個別藥物還論及其生態與形態。書中記載了大量少數民族的醫藥經驗。本書地方色彩濃郁,資料豐富,

是研究雲南地方藥物和該地民族醫學經驗的珍貴資料。

 

2、食療本草類

 

以食品培補身體,抗禦外邪侵襲是中醫學的一項重要內容。明代食療類本草著作很多,以《食物本草》

為題的就有盧和、汪穎、薛已、吳文炳諸人之作。穆世錫的《食物輯要》、趙南星的《上醫本草》、

施水圖的《山公醫旨食物類》等均屬此類作品。

 

另一類是救荒本草書,內容為替荒年尋求代食品,以朱棣的《救荒本草》最有名,收植物414種,依次為分布地點、

生態特徵、形狀、食用製備方法等項分別論述,附有精美插圖,有些還列有主治等內容。該書東傳日本,影響較大。

鮑山的《野菜博錄》在調查可食用的山野植物的基礎上,對其中一些植物還進行栽培觀察,

是在實踐基礎上參考文獻而成書的。王磐的《野菜譜》、周履靖的《菇草編》也屬此類著作。

 

3、藥物炮製類

 

繆舌雍的《炮留灸法》是明比最有影響的炮製專書。書中闡釋了439種藥物的炮製方法,包括操作程序、

貯藏保管等內容,對個別藥還述及炮製前後的藥性變化和不同的療效,它以《雷公炮灸論》為基礎。

增入後世發展和個人經驗,使之更切實用,書末「用藥凡例」中亦有不少獨到見解,

加對煎藥方法細緻深入的探討,就得有實用價值。

 

王文潔的《太乙仙制本草藥性大全》、吳武的《雷公炮製便覽》、俞汝溪的《新刊雷公炮製便覽》等均屬藥物炮製專著。

 

二、方劑學的成就

 

隨著藥物學的進展,明代方劑學也有巨大進展。一方面,大量方劑書,尤其是巨型方劑著作的出版,

另一方面,對理、法、方、藥的研究也更為重視。

 

()醫方巨著《普濟方》

 

《普濟方》是我國現存最大的一部方書,也是明代最大的方書。它搜羅極廣,篇幅很大,

幾乎收錄了十五世紀以前所有保存下來的方書內容,併兼及傳聞、小說、道藏、佛書內的相關內容,

還收入大量的時方,可謂集十五世紀以前方書之大成。《普濟方》是由朱元璋第五子周定王朱棣組織編輯,

由教授騰碩、長史劉醇等參與編輯考訂而成,刊於永樂四年(1406),原作108卷,《四庫全書》改為426卷。

共分為2175類,718法,收入61739方,239幅圖,總論包括方脈總論、藥性總論、五運六氣、臟腑總論等。

 

各論包括臟腑各論,按人身頭面、體表、五官、口齒和內部器官。分述病候;傷寒雜病,包括急、慢性傳染病與內科疾病,

以後為外科,骨傷科,婦產科,兒科,針灸等。每種疾病有論有方,治療方法多樣,包括湯藥、罨敷、針灸、按摩等。

它的主要貢獻是保存了古代大量醫學文獻,價值已超出方劑學範圍。李時珍編修《本草綱目》時,

雖說瀏覽參考文獻800多種,實際上當時已有不少文獻失傳或成為罕見的孤本,李時珍並未能一一親閱,

其中不少是通過《普濟方》間接讀到的。

 

()推求古義的《醫方考》

 

吳昆的《醫方考》,撰於萬曆年間。作者15歲學醫,行醫後深感業醫者知識貧乏,必須對醫者的素質進行提高。

他從歷代方書中選出常用方劑700餘首,編成本書,共6卷。按病症分為中風、傷寒、感冒、暑濕等72門,

每門下列一證,先論病因,次列諸家治療方法,再彙集名方。《醫方考》雖彙集群方,卻不追求方劑數量,

而是嚴守質量,「揆之於經,酌以心見,訂之於證,發其微義」,重在闡發分析。

 

如中風門,首述中風名義、病因及各家認識,「風者,百病之長,得行天之象,故其發也暴。然上世論風,主於外感,

乃河間主火,東垣主氣,丹溪主濕,而末世之論紛紛然。今考名方23首,為風、為火、為氣、為濕,皆時出而主之,

初不泥於一說也」。論下先列烏梅撩牙關方、稀涎散、通頂散、蘇合香丸、許胤宗黃芪防風湯熏蒸法等治標之方;

 

次列治半身不遂、語言蹇澀、口眼歪斜等後遺症之方,有主風的牽正散、省風湯、小續命湯、防風通聖散;

史國公藥酒方,主火的瀉青丸。主氣的四君子東加竹瀝薑汁方、八味順氣丸,主痰濕的二陳湯、星香湯等。

每方下列適應症及詳細的方義分析——條理清晰,因證致用,說理是很透徹的。本書出版後影響廣泛,

清代汪昂的《醫方集解》、吳儀洛的《成方切用》等都宗《醫方考》所開之學風,

《醫方考》出版後,連續刊刻近十次,在醫學界起了積極作用。

 

()張景岳對方劑學的貢獻

 

《景岳全書》中的「八略」和「八陣」實為講述方劑學的內容。他把治病立法比作戰略戰術。

故稱治則治法為「八略」;把立方選藥比作布兵排陣,將方藥主治的論述稱「八陣」。

八陣又分為古方八陣與新法八陣。他根據個人豐富的臨床經驗發議論,有不少創見。

八略亦稱新法八略,即補、和、攻、散、寒、熱、固、因諸略。根據八略而列八陣,古方八陣選歷代名方1516首,

另有婦產、小兒、痘疹、外科等古方922首。新方八陣系張氏自創方利,共186首。

 

新方八陣諸方多切臨床實用,有不少至今仍為常用名方,如左、右歸丸,左、右歸飲,金水六君煎,玉女煎,理陰煎等。

補略和新方八陣的補陣最能反映作者的學術思想,張景岳是溫補派的代表人物,特別重視人體本元,

謂為「人之大寶」,他從陰陽互根角度體察真陰真陽,認為「陰不可無陽,非氣無以生形也,陽不可無陰,非形無以載氣也」。

以氣血、形體性用的相互依存和消長關係來闡述生死之機,強調溫補元陽,滋養真陰,使陰陽歸於平衡,實現水火既濟。

強調古人之方,是示人以法,並非限人以藥。對待成方,又要圓活。

張氏對方劑的認識儘管也有不足,但仍是明代方劑學中一枝奇葩,後世雖有非議,也多偏執管見,其成就卻是不可抹殺的。

 

()追源溯沉的《祖劑》

 

施沛輯明代以前著名方劑800餘首,成《祖劑》一書,共4卷,收主方70首。

該書以《素問》、《靈樞》及伊尹湯液之方為宗,以張仲景《傷寒論》、《金匱要略》之方為祖。

選《和劑局方》及宋、元、明諸家流傳方以歸類敘述。追本溯流,把相類方劑歸於一起論述如以《素問》

之澤術麇銜湯為主方,其下述張仲景的澤瀉湯、豬苓散、茯苓戎鹽湯、五苓散、茵陳五苓散、豬苓湯、茯苓澤瀉湯,

後世的四苓散、加味五苓散、山梔五穀散、胃苓湯等,將17首方劑集中介紹,有些地方作者還加了按語「和得者也」,

主方除選自《內經》、《傷寒》、《金匱》外,還有的選自伊尹《湯液經》、《和劑局方》、《肘後方》、

《廣濟方》、《千金》、《得效方》、《集驗方》、《濟生方》及李東垣、張潔古、朱丹溪等人的醫方,對學習古代方劑學有一定參考價值。

 

明代醫學基礎研究的發展

 

 

一、醫學典籍的整理研究

 

明代重視醫學典籍的整理研究,把它視作提高醫生素養,加強醫學理論建設的基礎工作。

 

()《內經》的經理研究

 

明代治《內經》的醫家頗多,撰有約20種著作,突出者有如下諸種:

 

1、《靈》、《素》合注與發微:馬蒔對《素問》、《靈樞》全部作注,是合注最早的人,

《黃帝內經素問注證發微》9卷,以期有補於對《素問》的理解。王冰分《素問》為24卷,馬氏非之,改分為9卷,

馬氏注於每篇首有提綱挈領之總論,再逐章逐節逐句注之,頗有發明,亦有望文生義處。

 

2、《靈樞》最早的全注本:馬蒔的《黃帝內經靈樞注證發微》是現存對《靈樞》最早的全注本。

馬蒔,以為《靈樞》和《素問》都為9卷,原文悉依宋代史崧本,認為《靈樞》較《素問》更重要,

不能視《靈樞》僅為用針之書,指出書中用針方法,都可引伸為用藥之法,不可「泥為用針」之書,

這些說法很有道理。此書體例同《素問》注,後世學者認為此書之注在內容上優於《素問》,且屬首創,其功頗宏。

 

3、張景岳的《類經》:張景岳把《內經)重新分類,再予合編,成《類經》一書。全書以《內經》原文為綱,

吸取各家醫論,附以個人心得,並對難懂詞句加以通俗解釋,有些議論十分精彩,全書分為攝生、陰陽、藏象、

脈色、經絡、標本、氣味、論治、疾病、針刺、運氣、會通共12類,390條。

 

4、小型闡釋《內經》之悴為使人掌握《內經》的基本精神,明代出現了由博返約,提綱挈領,講解《內經》

主要現點的著作。由滑壽原注、汪機續注的《讀素問鈔》,是《素問》的節錄注本,刊於1519年,該書分藏象、

經度、脈候、病能、攝生、論治、色診、針刺、陰陽、標本、運氣和匯萃12類。

汪氏在原注基礎上作了重要補充,是學習《內經》的入門書。

 

李中梓的《內經知要》,執簡馭繁,將《內經》按內容分成道生、陰陽、色診、脈設、藏象、經絡、治則和病能8類。

本書除輯錄原文外,結合基礎和臨床加以闡析,內容簡要,條理清晰,選錄切要,講解明白,是便於初學員優秀的選本之一。

1764年經薛雪重校加按,更為流行。

 

()《難經》的研究:

 

《難經》於明代注家頗多,如王九思等的《難經集注》,馬蒔的《難經正義》,徐述的《難經補註》、姚浚的《難經考誤》,

張景皋的《難經直解》,張世賢的《圖注難經》等,王九思的《難經集注》,5卷,系在石右諒、王鼎象、王惟一協助下,

1505年成書,本書屬於集注,集吳時呂廣、唐代楊玄操、宋代丁德用、虞庶、楊康候諸家之注,於每難下臚列諸家之說,

歷附說明主要是校正和音釋。該書在保存明代以前的資料上,是有貢獻的。

 

()《傷寒論》的研究:

 

明代從事《傷寒論》研究的醫家較多,有著作傳世的也在20家以上。開始強調《傷寒論》編次真偽問題,

是這一時期的突出特點。方有執始強調編次謬誤,提出錯簡簡訂之說。以後,張遂辰主張維護原有編次,

成為針鋒相對的觀點。到了清代,他們各有一批追隨者,故一般認為傷寒學流派之爭始於明代。

 

明代研究《傷寒論》諸家,涉及內容廣泛。董的《傷寒秘要》重在約論經義;盧之頤的《仲景傷寒論疏鈔金》

偏於訂正注家之誤。有些醫家則把重點放在臨床治療上,王肯堂的《傷寒準繩》、張吾仁的《撰集傷寒世驗精法》,

從分析病證入手;陳長卿《傷寒五法》從論述治法入手;張介賓的《景岳全書.傷寒典》對諸家方劑進行歸類分析,

都有臨床參考價值。明代有人提出傷寒與溫病的區別,如王履的《醫經溯洄集》,強調「感天氣惡毒異氣」的溫病,

受到後世的重視。萬全的《傷寒摘錦》、戈維城的《傷寒補天石》都論述了時行疫病的證治。李中梓的《傷寒括要》、

陶華《傷寒六書》中的《傷寒一提金》,則屬於普及啟蒙的通俗之作。

 

1、錯簡重訂說的提出:

 

方有執的《傷寒論條辨》,是明代研究《傷寒論》最有影響的著作。他認為張仲景與王叔和僅兩朝相隔,

王叔和所撰縱不全是,也不會全非,按王叔和所列篇目看,王氏尤重太陽病,是明於辨證的。世傳《傷寒論》,

不合辨證處甚多,太陽三篇尤為混亂。這種編次肯定非叔和方位,乃後世誤人之作。為此,方氏盡二十餘年努力,

置加考訂,以還叔和之故,通仲景之源。

 

方氏指「傷寒例」一篇為贅附,宜刪,「平脈」、「辨脈」為叔和贊經之辭,當移諸書尾;「平脈」篇題不符實,

去其篇名,併入各篇。《傷寒論條辨》對六經均有改訂,以太陽篇變動最大。將太陽病衛中風而病者列為上篇,

收桂技湯證及其變證為卷一;榮傷於寒而病者為中篇,收麻黃湯證及其變證為卷二;榮衛俱中傷於風寒而病者為下篇,

收大青龍湯證及其變證為卷三。其餘備篇分為5卷,凡8卷。這種分法由清代喻昌發展成為「三綱鼎立」說。

 

方有執研究《傷寒論》,是有成績的,但《傷寒論》是否因此恢復原貌,又當別論。方氏錯簡重訂主觀上是以

「心仲景之心,志仲景之志以求之」。但並未找到錯簡的有力依據。對錯簡重訂說,後世褒貶不一,

爭論激烈,並由此形成一個傷寒學術流派。

 

2、維護舊論說的首端:

 

明末張遂辰在其《張卿子傷寒論》中明確提出,維護原有編次,他認為,「仲景之書精入無比,非善讀者免滯於語下」。

張氏尊重歷代《傷寒論》研究醫家,謂「諸家論述,各有發明」,書中未貶斥任何一家,認為王叔和的編次只在卷數上與仲景原書不同,

成無己的注釋尤稱詳洽。張氏依成氏《註解傷寒論》之編次,自「辨脈」、「平脈」始,至「汗吐下可與不可」

先後次序分末動,只在分卷上厘為7卷。文後注釋亦以成無已說為主,兼采郭雍、張潔古、龐安常、李東垣、朱丹溪

等人之說;張氏雖未明確反對方有執的錯簡重訂說,事實上卻形成相互對立的兩種觀點。他的學生張志聰、

張錫駒承襲師說,進行發揮,形成傷寒學中的維護舊論派。

 

二、基礎理論和臨床研究與發展

 

明代醫學在診斷學、病案書寫格式、醫學書籍編著和傳播、醫德論述和醫史研究上,均有較大發展。

 

()診斷學的研究與發展

 

明代醫家在診斷上大都強調四診兼備,脈證合參,強調全面掌握材料,抓住綱領,辨證施治。

八綱辨證綱領即在明時發育成熟,脫穎而出。在遣方用藥上,強調勿膠執,方應適證,藥宜應病,不能膠執古方以治今病。

在舌診、問診、脈診上均有系統論述。

 

1、舌診:

 

明代舌診受到廣泛重視。16世紀下半葉,申斗垣著《傷寒觀舌心法》,是繼元代敖氏《金鏡錄》後又一集大成之作,

他臨床經驗豐富,注意舌的觀察,親自給圖,經長期積累,繪出135種舌圖,運用分經、運氣答理論,

把舌和證聯繫起來,觀舌成為診斷重要依據之一。

 

2、問診:

 

中國醫家歷來重視問診。李梃的《醫學入門》指出,問診必須詳盡,他列出48問,婦人需再加4問,產後又加4問。

徐春甫強調四診合參,反對完全依脈辨證。張三錫在《醫學六要》中將李梃的48問,簡化為26問,

張介賓又簡化為10問,編成《十問歌》,易記易行,為後世遵行。

 

3、脈診:

 

明代脈學專著甚多,一些類書、全書、方書、本草、臨床專科著作,也常兼及脈學。現存脈學著作有:

吳昆的《脈語》、李中梓的《診家正眼》等近30種。影響最大的是李時珍的《瀕湖脈學》。

 

《瀕湖脈學》摘取諸家精華,分詳27種脈。對同類異脈鑒別,各種脈象主病,既能博考,又能精研,編成歌訣,

便於誦習。李梃的《醫學入門》亦列27種脈,與《瀕湖脈學》相較,少一牢脈,多一大脈,余皆同。

徐春甫在《醫學入門捷徑六書》中指出,脈為「元氣之苗,死生吉凶之先見」,是判斷表裡虛實的依據,

吳昆《脈語》列怪脈12種,較前人多4種。

 

張介賓的《景岳全書》,專列「脈神章」3卷,對脈神、正脈16部、脈之常變等有詳盡論述。李中梓的《診家正眼》,

較《瀕湖脈學》增一疾脈,列脈象28種,在《醫宗必讀》中,他列浮沉遲數四脈為綱,以統余脈,長、短、

弦脈則列於四綱之外。李中梓認為領會脈象,不能只憑語言,須通過臨床揣摩。

 

4、八綱辨證:

 

八綱辨證,是指導中醫臨床思維的基本原則,它的內容可追溯到《內經》和《傷寒論》。

明初樓英在《醫學綱目》中;明確提出八綱,「診病者必先分彆氣血、表裡、上下、臟腑之分野,以知受病之所在;

次察所病虛實、寒熱之邪以治之,務在陰陽不偏頗,臟腑不勝負,補瀉隨宜,適其所病」,1477年,

王執中在《東垣先生傷寒正脈》中指出:「治病打字,虛實、陰陽、表裡、寒熱八字不分,殺人反掌」。

方隅1584年出版的《醫林繩墨.傷寒》中說:「雖後世千萬論,終難違越矩度,然究其大要,

無出乎表、里、虛、實、陰、陽、寒、熱八者而已。」1624年。張介賓在《景岳全書.陰陽篇》中,

認為陰陽是醫道之綱領,診病施治,必先審陰陽。在《景岳全書.六變辨》

中又指出:「六變者,表裡、寒熱、虛實是也,是即醫中之關鍵。明此六變,萬病皆指諸掌矣」。

除缺少八綱辨證的術語外,表述得已十分明確。

 

()病案格式的建立

 

病案格式規範化是診斷治療規範化的重要環節,它促進著醫學的進步。

明代出現了整理古代病案的專著,提出建立病案格式的具體要求。

 

1、韓懋的「六法兼施」

 

韓懋的《醫通》,提出書寫病歷,要六法兼施。六法指望、聞、問、切,論、治。

 

六法作為填寫醫案的具體要求是:一望形色,如肥瘦、高低、膚色、潤槁,主要看發育狀況、形色神態、有無精神等。

二聞聲音,如音質清濁,發音洪細,說話有無氣力等。三問情狀,是問診要求。韓氏提出「八何」,包括時間、地點、

病因及治療史。四是切脈理,按三部九候。五是論病原,提出六問,六是治方術,是研究治療措施及效果的。

韓氏認為,凡治一病,宜用此式一紙為案,填清年月日及地點,表明風土時令,再望之、聞之、詳問之,以察其外;

然後切脈、論斷、處方,確立診斷和治法。各各填注,使病者持紙待續,更換醫生,也有所據,還可使醫生深入思考,做到百發百中。

 

2、吳昆關於病案格式的概括

 

吳昆的《脈語》對病案格式進一步概括,他稱病案為「脈案」,「脈案」一名,流行至今,醫家仍用之。

書寫內容分條:

一是時間籍貫姓名,時間占運氣,地點占脈之方宜。

二是望診和聞診,包括年齡、體態、神色、語聲等,用以合脈。

三是病人的苦樂、病由和發病時間,觀其精神狀態和疾病久暫。

四是始發病、治療措施及療效,以為參考。

五是晝夜孰甚,寒熱孰多,喜惡何物,是疾病現狀,以辨氣血,察陰陽臟腑,

六是寫出病名定診斷,以及診斷的理論根據,區分標本緩急,確定某藏當補,某藏當瀉。

七是處方加減及用藥目的,寫清處方原則,藥物配伍方法,令病人了解治病措施,以積極配合治療。

吳氏指出,病案後應有醫者簽名,以示負責,使病家驗醫者之工拙。

 

韓氏的「六法兼施」和吳氏的補充,對病案格式規範化起著奠基作用,對醫學發展和後世醫家也有重大影響:

 

三、醫德理論與實踐的發展

 

明代論述醫德的專篇及散在內容,較前代均有增加,涉及到醫學倫理學的諸多方面。

許多醫家履行醫德的感人事迹,也為後世留下了楷模。

 

明代是中國醫學倫理學發展的重要時期,出現了許多論述醫德的優秀文獻。李《醫學入門》中的「習醫規格」,

對醫生的學習和品德提出明確要求,認為醫德要求概括為一點,就是不欺。徐春甫的《古今醫統》,專列「庸醫」、

「時醫」、「名醫」、「論醫」等篇,鞭撻違反醫德的現象。龔信、龔廷賢父子都很重視醫德研究,

就醫患關係和醫生行為規範進行了全面論述。

 

陳實功行醫從不求謝,深得病家信任,在《外科正宗》里,提出「五戒十要」。

美國1978年出版的《生命倫理百科全書》將其列為古典醫德文獻。

 

孫志宏的《簡明醫毅》中「業醫須知」一篇,要求醫者勿重財利,勿危言珍秘而索重價;

對易治病勿故言難療;對難治病勿故言易愈;不可只盡心富家,而忽慢貧家。

 

明代醫德文獻,以醫忌關係為軸心,兼及醫際關係。它既考慮對醫者的要求,

又有對患者的提醒,較之西方古代醫德文獻,更為全面。在資本主義萌芽出現的明代,這些文獻的共同特點是反對金錢腐蝕,

反對把醫術作為單純謀利的手段,對借醫術敲詐財物的行徑深惡痛絕,強調保持醫學救死扶傷的祟高目的,

保持醫學為健康服務的功能。在醫德運行機制上,他們尚停留在醫德現象領域,借因果報應之說,勸人們作陰功之舉,

以推動人們對醫德的侍奉。這和他們在醫術範圍內反對巫術和迷信,形成鮮明對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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